随后,刽子手手起刀落.
可怜一颗美人头,咕噜噜滚落;可叹一个忠孝女,就此香消玉殒!写到这里,陈洛再次停笔.绝对不是想在这里断章!因为从这里开始,陈洛就要为 “都察院 “铺路了.
在原著中,窦娥的三道誓言一一灵验,而此时那曾经将窦娥卖掉换盘缠的父亲窦天章也已经成为了一名官员,被窦娥的魂魄诉苦,知晓了窦娥的冤情,赶往楚州,为窦娥翻案,让窦娥沉冤昭雪.
这一段结尾,依然还是没有逃脱人际关系的窠臼,最终解决问题的人还是窦娥的父亲,将整个冤案的昭雪显得私人化与偶然化,并没有从至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这也是如今大玄法至中出现的问题.所以,陈洛稍微做了一些调整.
窦天章考取了功名,想来探望女
儿,却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自己女儿的惨剧.窦天章将此事写成奏折,以女儿惨剧为例,痛批执法\司法沆瀣一气,草菅人命,引发朝廷震动.当朝法相提议设立都察院,根治这个问题,获得朝堂一致认可.
随后,都察院立,新上任的都察院督院将窦娥一案定为都察院第一案,亲自前往楚州办理,最终查明了真相,惩治了贪官恶人,为窦娥洗刷冤屈!
《窦娥冤》的故事到此结束.
“迟来的正义啊! “陈洛最后叹了一口气,许多人会说,迟来的正义根本就不是正义,毕竟伤害已经造成,受害人的损失或许永远也无法追回.
但是陈洛不这么认为,律法的救赎并不是惩前,而是毙后.在窦娥冤中,窦娥已死,做什麽都无济于事;但是都察院背负的正义的意义,就是让未来尽量少出现新的窦娥……
陈洛放下了笔,那《窦娥冤》的文稿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异动.对于此陈洛也不奇怪,有了《西厢记》的经验陈洛自然知道,这《窦娥冤》的书灵,是需要戏台上演绎之后,才会显现的.
不过……
这书灵该不会是窦娥的冤魂,能够传递各地的冤情?这么想想,还有些期待呢.
整理好《窦娥冤》的文稿,陈洛伸了个懒腰,连续几不眠不休,到底还是有些疲倦.于是陈洛直接回到了卧室,睡了过去.
灵州.
青神府位于灵州西南,山势崔巍,群山连绵,被人戏称为小南荒.虽然设立了府治,但辖下无县,人口并不多,整个府的人口可能也就是与中原腹地一个县治差不多.
但是就是这青神府,每年秋冬之际,都有无数学子跋山涉水,犹如朝圣一般前往此地.
因为,这里是大名鼎鼎的 “不仁书院 “所在地.
“不仁书院 “,取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之意,虽然是道教之言,却被这不仁书院的创始人极为欣赏,便直接定了下来.
没有人敢非议这个决定.
因为这个创始人,姓荀,名况,人称荀子,尊称后圣.
就是在这里,荀子提出了 “法 “的概念,开启了一条儒门法学之路,并且教导出韩非\李斯这样的学生.
自不仁书院创立至今,已经走出了数不清的法学大能,而距离最近的大人物,便是数月前封圣的宋慈,以及如今转任兵相的程南松!
在所有求法的学子心中,这里就是治学的圣地.而与其他书院总是选阳春之开学不同,不仁书院的开院之选在秋冬之际.
秋冬肃杀,正是执法的好时节!
此时此刻,正有一场激烈的辩论在不仁书院的广场上展开.两队学子围绕着一桩离奇的案件正你来我往,引经据典,争论责任的划分.
这是不仁书院每年毕业学子的舞台,他们会选已经发生的一些争议案件,根据已经披露出来的证据,重新审视,模拟判罚.
而这种判罚,往往还有偏倚处议法堂的人员在场.若是学子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已经判罚的结论相左,便会记录在案,回去汇报.
不少冤案便是因此而受到重视,被沉冤昭雪,因此这样的辩论,也被民间成为 “小青天论战 “.
今年的 “小青天论战 “格外热闹,因为随着宋慈封圣,法医学正式被朝廷认可,有资格成为呈堂证供后,过往不少案件都因为尸检的最新证据,而成为待重审的疑案.
眼下 “小青天论战 “已经进入了激烈的四进二的阶段,毕竟四个人,只取前三甲.
众学子纷纷赶来,那些大儒也纷纷落座,等待着四进二的论战开始,但是在大儒坐席中,却有一个座位空空如也,异常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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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弼又没来吗? “有大儒望了一眼那空座,窃窃私语道.
“唉,这四人中,有两人是他的弟子啊!这都不来? “又有人说道.
“罢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 “一名女大儒叹了一口气, “这种场合他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
闻言,其他几位大儒似乎也想起了叹息声.
“听说前代法相是属意公弼接任法相的,只是被老山长劝住,转而任命了宋圣.所以公弼先生才辞官返回了不仁书院? “一名大儒轻声询问道.
“是从哪里听来的断章取义的话! “那女大儒皱了皱眉,解释道, “是公弼他自己的圣道出了问题,和老山长彻夜长谈后,才辞官归来,寻找解决之道. “
“他曾说过,若是按他的圣道走下去,封圣能不能成功不好说,但是他定然会步商君的后尘! “
众人闻言,也都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归来时还是求索境,如今不进反退,落入了二品. “
“罢了罢了,不去说他. “那女大儒似乎不愿意让陈公弼被众人议论,于是转移话题道, “这一次他教导的两个弟子都还不错,或许能够夺魁.你们看好谁? “
“况钟吧.老夫也教导了他一段时间,感官很不错. “
“我也以为是况钟,另一个……唉,的确是五百年一遇的奇才,但是跟公弼兄仿佛是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追求的圣道太纯粹了,犹如一柄神剑,只是……刚过易折! “
“不然呢.那小子自号你们知道是什麽吗? “又一名大儒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 “刚锋! “
“海瑞,海刚锋! “
“爷爷,况师兄和海师兄的论战,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不仁书院的一处草庐内,一名小童拨弄着火堆烧水,望着坐在木椅上假寐的老人,问道.
那老人摆了摆手: “不去了. “
“为什麽呀? “小童提着茶壶,砌了一杯茶,递给那老者.
老者微微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小童,淡淡笑了笑: “你还小,你不懂. “
那小童嘟了嘟嘴: “哼,谁说我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