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撇撇嘴：“只是一片海外领地，四个土邦王国都独立了，还会在乎这点儿？况且这次新迪拉无视你们的阻止，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否则将来谁还会拿莫思科的话当回事。”
但对方的要求却有些棘手。
小汤山疗养院建的相当漂亮，院子里还有一大片湖面，过去曾是前清的行宫。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一定会引起爆炸般的效果。
杜飞差点骂娘，看来让他猜中了。
杜飞道：“老朴，别的不说，汽车生产出来你卖给谁？你们国内能消化多少？要我说，你与其盯着汽车，还不如退而求其次，搞一搞摩托车。”
接下来足足二十多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泡在水里，周围静悄悄的。
朱爸在工作，抬头瞅了他一眼：“人都安排好了？”
朴折则有些被震动，半晌道：“真有那么严重？”
杜飞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弄几辆过去。”
朴折再次沉默。
杜飞笑着叫‘嫂子’。
却在这个时候，娜塔莎居然来了。
结束了跟娜塔莎的通话，杜飞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激动情绪。
杜飞又道：“不过他们内部也有一些有识之士，肯定发现了问题，看到了存在的弊病。在未来十年，一旦波列日涅……那啥，你懂的，接下来他们内部的改革派与保守派肯定要爆发激烈的碰撞。最终如果保守派胜利，情况不会改变，只会恶化下去。”
难道……往下他不敢想，却潜意识已经认定了，这边在对方的高层有人。
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在疗养院住宿。
朴折皱了皱眉，显然摩托车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就在昨天，朱爸那边刚说定了，准备利用北高利的影响力，今天就收到了消息，朴哲要来访问。
在南洋时，朴折曾经提过，之前来过京城，最爱吃烤鸭子。
朴折坐上宽敞的红旗轿车自然心生羡慕。
杜飞直接开了消防器材公司那辆接待的红旗轿车，朱婷坐在副驾驶上。
别说是现在，两边关系不好，就是当初好的跟一家人似得不还是说掰就掰。
杜飞一听，心里就往下一沉，知道准没好事儿。
杜飞也没等他回答，淡淡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应该也知道，目前他们改革派的领袖是安德罗播。”
锦洲也是有讲究的。
利用黎援朝，提前帮莫思科在印度洋搞到一块基地，让速联的印度洋分舰队提前横空出世。
……
尤其安达群岛的位置，正好像一把弯刀卡在马六甲海峡的出口。
沈市自然不必说了，地方重要，人也重要。
杜飞听到张文忠来通报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心说介娘们儿来干啥？
但既然来了总得见一见，毕竟都是‘老朋友’了。
回到下榻的宾馆，朴折连夜向萍壤发了一封密电，至于密电写了什么，只有他们父子知晓。
之前虽然心里憋着要报复回去，但其实杜飞心里很清楚，对于更强大的对手，想要现世报，几乎不可能。
都跟杜飞没关系了。
火车停稳，片刻后车厢门打开，朴折从车上下来，看见杜飞就露出笑容。
杜飞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泼了一下，转而看向朴折，带着几分戏谑：“真想知道？”
杜飞笑道：“爸，瞧您说的，我差这点功劳吗？再说立功永远立不完，就算我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把自己的事干好了才是正经的。”
作为朴折的私人朋友，杜飞被派来接待朴折，一起的还有几名外教部的工作人员，这些人的级别都不高，主要负责接洽工作。
一来，这种事不能无利不起早，不然对方必然疑神疑鬼，怀疑杜飞的用心。
虽然因为杜飞的出现，使目前的大形势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杜飞判断莫思科在‘心脏地带’的扩张并没有停止，反而因为印杜的失败促使他加速了这方面的动作。
之前杜飞一心盯着轰炸机的项目，压根儿没打算管南亚的事，但娜塔莎送上门来，他却灵机一动，想到这个主意。
顶不住……只能说明他的器量只有这么大，成就不了更辉煌的功业，充其量就到此为止了。
从个人感情上，她也不喜欢那个印杜女人。
半天才道：“但是……我是说，新迪拉会答应吗？”
杜飞故意提起这个，并不是想拿这件事当筹码试图挽回，而是他想到了娜塔莎这娘们儿可能要耍赖。
上午九点多，杜飞打算去飞机制造厂的车间看看样机的制造进度。
虽然是专列，不过车厢并不是上次杜飞和林天生去北高利坐的，而是国内的绿皮车厢。
说到这里，杜飞的脸色有些复杂。
而且杜飞还有一种更不好的感觉，当即道：“如果这样的话，那真的很遗憾，安达群岛的事也只能告一段落了。”
前面说了，他在南洋证明过在军事上的才能。
说话间出了站台，一行人坐上轿车。
朴折死死抿着嘴唇，仿佛生怕一张嘴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杜飞道：“你是指我们的纺织服装集团是吗？”
“速联？”杜飞冷笑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够，远远不够。如果足够的话，他们的旗帜早就插在了里斯本；如果足够的话，他们不会在古巴选择退缩；如果足够的话，他们就不会因为忌惮对我们疑神疑鬼……”
这次竟然明目张胆带出来了，看来两个应该是正式结婚了。
反正杜飞不会打这个招呼，但那个港口他还不想放弃。
而且根据杜飞的设想，安达群岛只是租借，在这方面莫思科还是很注重吃相的。
这让他想到了穿越前，那时的资本远比现在更强大。
朴折却到这边来说，难道是被拒绝了？还是别的情况。
北高利不仅可以在三方的转口贸易中彻底坐稳中间商的位置，还能直接借助三方共管的港口，获得更便利的交通枢纽。
“杜飞同志，真高兴见到你。”娜塔莎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果然娜塔莎接着道：“关于图们港口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但是非常遗憾，远东地方对这件事反应很大，强烈反对在建立三方共管的港口。”
之前杜飞之所以介入，是因为他提出的‘伐山破庙’的计划。
在三天后，接到了娜塔莎的电话：“杜，我非常抱歉……”
第二天，杜飞得到后续消息不由得默默思忖，暗骂英果还真是名不虚传，是一根搅屎棍。
但是现在，计划已经完成了，黄金财宝都到了国内，再打跟杜飞就没关系了。
杜飞心中一凛，虽然是私人访问，但朴折的身份毕竟不一般，他说出来的话不会是随便说的。
成慧从后面替他按摩头部，轻声道：“你也别太累了，你们男人的大事我不懂，但居家过日子总是要量力而行的。”
听到杜飞提到这件事，娜塔莎停顿了一下，歉意道：“非常抱歉，杜飞同志……”
说到这里，杜飞戛然而止，朴折却听的一个激灵。
杜飞咬了咬牙，这事儿虽然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莫思科那边顺着他的思路已经盯上了安达群岛。
但这件事可不好答应。
一来‘轰-8’那边需要人盯着，杜飞走了放心不下。
不过娜塔莎能有这个态度，就说明这件事是可以谈的，无非就是利益交换罢了。
美果人寝食难安，果自然就会有好处。
这时在朴折的身后，成慧跟着下来。
只有果因为黎援朝的出现，有了更好的跳板和合作对象，反而减轻了对坝基斯坦的依赖。
而朴折此时表现出的疲惫，也仅是因为舟车劳顿，很快就振作起来。
上次杜飞和林天生一起去萍壤，对方虽然热情却明显在拉开距离，显然并不看好林天生的未来。
朴折插嘴道：“那如果改革派胜利呢？”
朱爸一副果然如此：“说吧，什么事？”
并不是杜飞多么雄辩，而是位于印度洋上的基地实在太诱人了。
朴折目瞪口呆，虽然泡在温泉里，还是在一瞬间感觉冒出一层冷汗。
娜塔莎重重点头。
等将来万一速联有个三长两短，黎援朝未必不能再把安达群岛收回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黎援朝跟果内的关系本来就微妙。
四人见面又是一阵寒暄，之后上了一辆车，前往前门大街。
成慧十分高兴，微微鞠躬还礼。
能像朱爸那样，利用一些外部条件，解决当下的问题就不容易了。
成慧没有接茬儿，她不是不懂，而是知道适可而止。
听到杜飞的想法，朱爸不由得诧异：“你真不要这个功劳？”
朴折笑道：“老杜，我上回随口提了一嘴，你就记住了？”
朴折奇怪，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坐在水里，脱一个精光，心情更放松，说话也更随便，东拉西扯，天南地北。
杜飞则继续道：“尤其在波列日涅执正以后，他们整个精英阶层再快速的庸俗化，尤其是远离莫思科的边疆地区，已经开始出现了滥用权利的兆头，如果这样下去……”
杜飞现在最关注的仍是飞机。
三天后，京城火车站。
果然，娜塔莎道：“我们的外教部已经向新迪拉正式提出，在安达群岛设立海港的申请。”
朱爸听完不由一笑：“你呀，还是跟老大哥打交道太少了，他们历来都是这个德性，对你好的时候是真好，可一旦要坑你，也是毫不手软。”
杜飞却不信她，倒不是娜塔莎的人品问题，而是这事儿她说了不算。
朱婷和成慧一起，杜飞则跟朴折一起。
再就是一旦这件事办成了，无疑会给娜塔莎所在的派系带来巨大利益，对于她的家族以及她个人也同样如此。
朴折摆摆手道：“那还是算了，要是能搞条生产线还差不多。”
片刻后，车队抵达了外教部安排的宾馆。
这个变化毫无疑问，加重了美速在阿芙汉地区的矛盾。
杜飞判断，那场战争很可能会提前，甚至拖不到1979年。
二来，图们港口本来就不是他的本职，今天来了干脆让朱爸把这件事接过去，正式成立一个工作小组，专门负责这件事，要是成了，功劳不小。
昨天湘省发电报过来，说第一批的四台发动机，经过耐久测试以后，装上火车，准备发运。
几分钟后，随着一声汽笛，一辆火车缓缓驶进站台。
赶着中午，杜飞来到朱爸办公室，嘿嘿道：“爸，我上您这儿蹭顿饭。”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杜飞竟是这样看待那个强大的，仿佛能够毁灭一切的速联的。
杜飞立即把跟娜塔莎交涉的过往说了一遍。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杜飞还是调整心情，尽量心平气和道：“娜塔莎同志，说一下问题究竟出在哪儿？能不能想办法解决？”
说到这里杜飞稍微停顿，把身体往水下挪了挪，目光看着天空，缓缓道：“你还没发现吗？它早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苏威埃了。”
所以说，只要没有期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
杜飞道:“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有很严重的肾病。“
同时，美果在坝基斯坦投入了更多资源。
……
站在办公室一边打量一边评价：“我说老杜，你这衙门够简朴的。”
新迪拉料定就算搞砸了，莫思科也要帮她收拾烂摊子。
三小时后，杜飞和朱婷携手来到宾馆。
不过还是那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且火车专列已经出发了，第一站到沈市，再到锦洲停留，三天后抵达京城。
娜塔莎道：“非常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我们在远东的影响力有限……”
杜飞大怒：“岂有此理！娜塔莎同志，你们这是不讲信义。”
况且这次杜飞本来就是随手走的一步闲棋，因为娜塔莎来找他的临时起意。
不过还是那句话，杜飞已经不在关心南亚的问题，那边是黎援朝的战场。
名义上朴折经停锦洲是因为锦洲是重点建设的新工业城市，不仅有最新的电子设备厂家，从美果引进的钢铁生产线也落户在这里，但朴折真正的目的更多是要跟朱威见面。
杜飞缓缓点头，之前他的确忽略了朴家父子的作用。
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就是这种时候。
娜塔莎听的一脸懵，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朴折道：“好家伙，你野心不小啊！那不得一百多层！”
接下来几天，不用杜飞陪同，朴折带着礼物拜访了几位他父亲的老朋友、老上级。
杜飞看出他有些认真，情知朴折上次从南洋回到他们国内，经过战火的锻炼，令他积累了声望，获得更多锻炼的机会。
跟这相比起来，杜飞所提出的图们江的港口完全算不了什么了，面积小不说还只是一个货运码头。
杜飞点头：“安排好了，对了爸，刚才朴折忽然提到汽车，似乎想从我们这里引进一条汽车生产线。”
杜飞道：“老朴，你应该比我了解那边，有没有那么严重你心里没数？”
杜飞笑道：“原先就寻思是个临时办公的地方，下一步我准备盖一栋摩天大楼，像美果纽腰那种。”
拥抱之后朴折哈哈笑道：“老杜，我在家听说你在南亚的作为，真是吓了一大跳，干得漂亮！”
沉声道：“要我说，既然新迪拉要打就没必要压着，索性狠狠打一场，让她认清楚现实，等到战争后我们可以让黎援朝对这片群岛提出要求，再租借给你们，只要合同一签，这都是你们的，你们的工程队随时可以上岛建设基础设施。”
杜飞学她的样子，也摊摊手：“我也是个小兵，你找我能有什么办法？”
下午，从朱爸那边回来，杜飞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杜飞挑了挑眉，有些不太明白娜塔莎的来意。
杜飞笑着道：“娜塔莎同志，我也一样，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
朱爸接着道：“老朴那个人是很有手段的，尤其跟远东地方上这些人的关系很不错，娜塔莎不是说主要原因就是远东这边卡着吗？直接让他出面，我们躲在后头，免得触碰到一些人的敏感神经。”
杜飞应了一声。
果然，娜塔莎的狐狸尾巴很快露出来，她希望国内这边能对黎援朝施加影响，控制这次的战争规模，不要再侵占地盘。
朴折不由得多看一眼，笑嘻嘻道：“我说老杜，你这美女如云啊！”
杜飞道：“你少编排我，都是同志。喝茶，从我岳父那儿弄来的好茶。”
朴折嘿嘿道：“我懂，我懂，都是工作关系。”说着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却是好整以暇，正色道：“不开玩笑，我听说你最近在搞轰炸机，真的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