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些事发生时,江万里、李伯玉就在荣王府,还有个谢方叔的门生徐鹤行。
为了应付这些人身后牵扯的各方势力,荣王府上下已有心力交瘁之感。
全永坚也失出去最开始办差的热情。
因这事,他已推了好几场文会了,眼看中秋佳节就要到了,愈发因这事而烦燥。
他自知论捕与杀人肯定是比不上北人的,北人都捉不到李瑕,临安城人口这么多,更难捉了。
在全永坚私心里想来,反正李瑕已被通缉,已叛逃了也有可能,忠王一系能把吴潜之辈打压下去,不捕也没关系。
“对了,风帘楼查了没有?”
“查过两次,说是唐安安早与李瑕断了交情,当时许多人都听到争吵,说是李瑕拿她的积蓄去嫖,他着实是不要脸……小人不明白的是,为何不能把唐安安拿下审讯?”
全永坚轻笑一声。
“你当我是孙天骥那种蠢材?连是谁的地盘都不知道也敢欺负上去……”
风帘楼。
这是西湖边最好的地段之一,闹中取静。
亭台楼阁,木错落,远远隐隐有琴声传来。
一间小屋中,年儿拿了一瓶药膏闻了闻,确定自己没有拿错,这才跪坐下来,轻声道: “你……你脱衣服……”
她咬了咬嘴唇,见李瑕背对着自己没有回头,她方才放心大胆地看过去,只觉那腰背的轮廓也太好瞧了吧。
眼睛眨了一下,年儿也不肯再眨,仔仔细细涂了药。
之后,又稍稍歪了歪脑袋,趁李瑕不注意,瞧了一眼他前面。
虽然只能瞧到一点点,她却是自顾自地捂了捂脸,赶在李瑕转头之前镇定下来,没让他看到自己的各种小动作。
“咳咳,腿上。”年儿道。
“我自己来吧。”李瑕披上衣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药膏。
他却也不脱裤子,手伸进去,很快就抹好了。
年儿有些失望,鼓了鼓腮帮子。
抹好了药,两人并肩坐着。
年儿道: “今姑娘要练琴,不想被打搅,我可以再坐一会儿,不然你自己呆在这里也太闷了吧。”
李瑕道: “我不闷,我可以到那个叫念念的姑娘房间外面躲着,听她们说话。”
“哼,你听那些小浪蹄子们聊天,能有什么意思。”
“能知道很多事,比如胡妈妈以前真进过宫吗?”
“不知道诶,也许吧,听说官家喜欢召各种各样的女子进宫,还有女道士呢,妓子也是召过的,但有没有胡妈妈就不知道了。”
“原来你也知道这些?”
“我当然也有听说过啊,我虽然是奴婢,也是要聊天的,干完活大家聚在一起说话嘛。”
李瑕道: “孤山文会那天你们也去了吗?”
“嗯嗯,那天好多人都在提你的名字,我都被吓到了。我家姑娘还唱了你写的词呢……”
年儿又是叽叽喳喳说了许多。
李瑕道: “文人们说是要救出太常生?”
“不知道诶,我只在后面给姑娘拿东西,可没听到这些。”
“念念姑娘就听到了。”李瑕随口道。
年儿忽然恼起来。
“你怎么老是说她,老是说她……你不许在我们风帘楼嫖!”
“一会我会去见胡妈妈。”
“胡妈妈你也不许……不是,胡妈妈才不会见你,她忙着呢,她今天要给东家会账,我早上见到好多人搬账册到她楼里呢。”
“我知道,所以我去见她。”李瑕道: “东家又派关阁长来了嘛……”
他说着,转头看去,透过窗户,能看到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
檐马叮铛,檐马叮铛。
李瑕喃喃道: “国势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