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来人大笑,杨狱脸色木然,心情却是差到了极点。
怎么就又被人撞个正着?
这处小河边,可是他兜转了好一会才找到的背阴处,白天都少有人来,加上水声可以掩盖声响。
自忖不会轻易被发现。
除非……
杨狱心中一动: “你跟踪我!”
“你这小子,脑子倒是活泛!”
住笑容,也停步不前,随手扯下身上破烂的衣衫,踏入了小溪中。
杨狱看的清晰,这虬髯大汉原是受了重伤,一道狰狞的刀痕,自其左膀斜下,几乎将其开膛破肚。
“你这小子胆子大、手也黑,只是未免太过无知,一经换血,人自非常人,没有‘收气匿血"之法,怎么瞒得过高手?”
胡乱冲洗着身子,若无人的说着:
“夜色遮的住你的影子,却遮不住你的心跳、气血。你在我眼里,好比夜色中的萤火虫,虽不刺目,却也显眼!”
“原来如此。”
杨狱这才有些了然。
他不过一次换血,虽然觉得耳聪目明,可也还在正常人的范畴里,全没想到有人隔着大夜数里就能发现自己。
此时想想,之前王佛宝是否也是这样才发现的自己?
当即心中警醒,以后万不可这么莽撞了。
“多谢阁下解惑。”
解了疑惑,杨狱也没有心思逗留,一拱手,提着东西就要走。
“这就走了?”
摇头,伸手自兜裆布里一掏,一面铁牌已带着‘呜呜"之声落在杨狱面前。
他嫌恶的后退一步,打眼一扫,这居然是块捕头的令牌。
“怪不得擅长追踪……”
心中腹诽了一句,杨狱忙又拱手: “不知大人是?”
“好说!”
笑非笑: “不该报个名字?”
“在下朱十三,黑山城的衙役。”
杨狱随口糊弄了一句。
却是想起这个名字为何耳熟了,安定县比邻黑山城,这位头,曾好几次与王佛宝联手缉拿凶徒。
只是,联想到之前这扮怜生教的人混入杨家,他心中却是一动。
难道衙门要对怜生教动手了?
“屈才了。”
身走上岸,随意的坐在篝火边,招招手:
“来吧小子,备个案。”
杨狱嘴角抽动,脚步后移: “备案就不了吧?那老家伙勾结怜生教,我杀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老子十六当捕快,二十做捕头,今年四十有七,曾擒江洋大盗一十三,马匪强梁不计其数……”
手一翻,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生肉烤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小子要和某家比比脚力吗?”
“……”
杨狱看了眼夜幕,心中一阵无语。
自己这点也太背了点。
以他如今的身手,要是个寻常的捕快,怎么都摸不到自己的影子。
可先后两次,就遇到了两位人口数万户的大县捕头……
没奈何,杨狱也只能按着刀,走了过去。
一到篝火旁,杨狱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这位捕头受伤似乎也很重?
“那石开本是独行大盗,凶残冷血,加入怜生教后功力又有增长,老子这次,险些就栽了。”
边向伤口上敷药,一边骂骂咧咧:
“青州六府四十三县,怎的就咱们这最先起火?”
杨狱有个好
习惯,不懂就问: “大人这次来,是要对怜生教动手?”
“你小子偷听的不少啊!”
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警告不许将今所见所闻流出去。
杨狱自然满口答应。
只是心中却有担忧,那怜生教盘根错节,不止是外城民众,内城的乡绅家族多也有着勾连。
一个不好,只怕反而会激起凶性,让他们提前发动。
草草包扎了伤口,又吞了几粒伤药,道: “你小子这刀用的扎实,师傅是谁?”
“魏河。”
杨狱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则盘算着,要不要先将婆婆送到城外。
不然,城里一旦乱起来,难免被波及。
“那老刽子手?!”
乎有着惊讶,但转瞬就神色如常,沉声道:
“我有一事要你去做。”
杨狱倒也猜到这位想干什么,点头答应: “是那大狱里的东西吧?”
“不错。”
身,踱步,心思沉重。
他怀疑,怜生教只所以选黑山城,就与那大狱中的东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