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虽然卢耀等人顺路骑马前行,但红隼导引的方向时时在变,他们也不敢策马狂奔,毕竟路况复杂。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时常面临的麻烦就是路边的树太高了,布条子偶尔会挂在树梢上……
每遇到这种情况,红隼就须偏一下航线,把缠住的布条绕回去,然后再继续引路,否则会把主人带进沟里去。
贺灵川小声向连登解释了这一情况,而后道: “那时候它得往下飞,这一点可以利用。咱们离树梢更近,八丈之内,你能射中不?”
八丈他还是往多了说,前方的树梢最多就是六丈(十九米)高。
“能!”这连登就有把握了, “我就是拿弹弓都能打中!”
“行,跟上吧。”
两人悄悄缀在贼军之侧,藉茂密的树冠隐藏自己,一边等待机会。
上天实是待贺灵川不薄。
也就是半炷香后,机会就来了。
这一次,布条不小心挂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上。
它太大了,红隼很难避开。
卢耀发现布条挂实了,扯了两下发现不动弹,于是吹了声口哨通知上方。
红隼闻声下降,准备绕行这段树枝,把布条扯回来。
如果扯不回来,土匪们就得自己上树解开布条,先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所以卢耀也提醒它要加倍仔细。
这一刻对于站在山壁上、比地面众贼还要高个三四丈的贺灵川两人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射不中都对不起自己。
眼看红隼敛翅下降,冲向树梢,贺灵川声若蚊蚋: “快!”
距离贼军太近,这要是让卢耀等人发现,他们真没把握逃走。
两人奔到这里,连登来不及喘息就长吸一口气,从后背褪弓在手,搭箭瞄准, “休”一声射了出去!
是成是败,就看这一箭了。
破空之声很是细弱,怎奈红隼极尽机警,羽箭还未沾身,它翅膀微张,一个翻身,居然险而又险躲了过去!
那支箭几乎贴着它肚皮射过。
然而,没中就是没中。
两人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这下糟了,目标没射中不说,还会让红隼发出预警。到时底下一千七八号土匪围殴自己俩人,那真是什么姿势都可以。
废物!废物废物废物!贺灵川在心里连番大骂,眼见红隼翻身之后脑袋一转,往两人藏身之处看了过来,尖喙一张,准备鸣叫。
不行,得封住它的嘴!他下意识拔出腰间断刀,勐地掷了过去。
这刀扔出去时尽管速度很快,可是路径歪歪扭扭,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弧形,都飞到红隼背后了,它当然不会在意。
哪知这东西自然而然打了个回转,又绕了回来。
红隼转身想避,来不及了。
两人就见半空中爆出一捧血雾,红隼叽嘎一声叫唤,笔直掉了下去!
这,这也成啊?
两人都是一呆。
贺灵川下意识张大了嘴,看看自己右手。
神之右手啊。
“快跑!”连登没工夫向他竖拇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前拽, “走啊,再不走变肉酱了!”
两人二话不说冲向山嵴,开启了疯跑模式。
当然是贺灵川在前带路,连登紧紧尾随。浓雾就是最好的保护色,跑远了就安全了。
底下的贼军也发现不对,卢耀上前几步接住红隼,见它半个翅膀没了,半边腹部上竟有一道长长的割伤,深可见腑,却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东西。
是箭吗?不像。
他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伸手往正前方一指: “那里有人!”
众贼军杀向前去。
裴新勇却往右边一指,沉声道: “我听到那里有脚步声,还有碎石落下。”
“阵法里面,恐怕连听觉都会受到干扰!”卢耀愤怒时犹有神智,毫不犹豫道, “分开追!小心脚下!”
两人话不多说,各抓住布条一端,带领手下一个往前,一个往右追去。
他们心里都拎得门儿清,红隼重伤落地,已经带不了路。唯今之计,只有抓住偷袭之人来指路,众贼才有机会逃出迷雾。
能在迷雾里打伤红隼的,只有官兵的斥候了。
这厢贺灵川奔在山嵴上,连登边跑边道: “川哥儿,你有这一手掷飞刀的绝技怎么不早秀出来,非要看我出丑?”
贺灵川呵呵干笑两声: “我就从没练过,瞎掷的。”当时他也没多想。
连登脸都皱了。瞎掷都能掷得这么准,让他这练过的情何以堪?
贺灵川就想起断刀划出的那个圆弧,又漂亮又蹊跷,直接从后头给红隼来了个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