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像一盆迎头倒下的冰水,让杨秀林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他飞快地瞟了妈妈一眼,见她仍看着自己的腿,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眉目间却隐隐透出一丝紧张,似乎很担心听到不满意的答案。
想起干妈出门前的叮嘱,他顿时明白了应该怎么回答。
“没干什么呀,只是陪她闲聊。”
他自以为语气已经很自然了,却忘了妈妈的手正放在他腿上,因紧张绷紧的肌肉根本瞒不了她。
感觉到儿子的紧张,穆淑珍不禁想起了刚才赵雪曼的隐瞒,一面继续抚摸他,一面漫不经心地追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能告诉妈妈么?”
“当然可以。我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你回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但杨秀林昨天才看过她吃醋后即将暴怒的样子,马上就认了出来。想起昨天妈妈把自己踩在脚下的情景,立即猜到她是在吃干妈的醋,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除了吸赵雪曼乳房的事没说,连摸她胸部的事都吞吞吐吐地说了。
穆淑珍没有嫌他太啰唆,耐心听完后终于放下心来,也明白了赵雪曼能在短时间内得到他的信任的原因。
虽然她还是有点吃醋,但见儿子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像待宰的小羊羔似的惹人怜爱,也不忍心再怎么修理他了。
不就是仗着胸大能哄孩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酸溜溜地把儿子从椅子上抱下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不用这么紧张,妈妈只是随便问问,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伏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感觉到她确实没有生气,杨秀林僵硬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她说的那幅能吓死人的画,就是她自己画的。当时还很得意地准备送去拍卖,结果根本没人看得上,最后只好拿来送给我。我不想要,她还可怜巴巴地求我收下,说当是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说起这件往事,穆淑珍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杨秀林想象了一下干妈苦苦哀求她收下画的情景,也笑了起来。
“画是收下了,但那种带宗教意味又阴森的画风我确实不喜欢,只好把它随便挂到一个房间里。后来她送了胖蛋给我……”
听到自己的乳名,杨秀林下意识地抬起头,又黑又亮的眼睛像天真的小狗似的看向穆淑珍。她看得一阵心动,强压下亲吻他的冲动,改口道:“后来她又送了条小狗给我,我就把它们放在一起了。”
“没想到狗的品种其实是巨型犬,长大后像头小牛犊似的,不光每个月都要吃掉不少钱,隔三差五还要送它去洗澡修爪子。我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么多麻烦事,她却振振有辞地说是让我体验照顾孩子的感觉。”
看到妈妈提起胖蛋时自然流露出的喜悦,杨秀林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噩梦,笑容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很想问妈妈是不是和狗有不可描述的关系,所以才对它那么亲热。可他知道这样问只会被当场打死,只好把疑惑深深地藏入心底。
穆淑珍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失落,仍旧兴致勃勃地跟他说着养狗的趣事。杨秀林越听越郁闷,明明是坐在妈妈柔软的大腿上,却一点也不舒服,只想站起来远远地走开。
幸好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妈妈,你这样不方便见外人,还是去换件衣服吧!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