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边角不要了?”刘瑾以手托腮,对着丁寿的一记臭棋大摇其头,“怎么心不在焉的,有事?”
怀里揣着王朝儒今晚上梳笼玉堂春的喜帖,丁二爷早已神飞本司胡同,怎奈不敢明说,和没有小鸡鸡的刘公公谈青楼有约,这不是找打么。
“没得什么,只是吏部侍郎焦孟阳的公子焦黄中下帖邀了小子今夜赴宴,”丁寿边说边小心观察刘瑾神情,“这焦孟阳颇有依附督公之意……”
“焦泌阳?”刘瑾点了点头,落了一子,道:“天顺八年的进士,在朝资历倒是不浅。”
“督公说的是,不过焦泌阳在朝中颇受排挤,名声不佳。”
刘瑾嗤笑一声,“名声能当饭吃?焦泌阳为乡梓谋福,豫人受惠良多,可以一交。”
丁寿喜不自胜地站了起来,“那小子就去赴宴了?”
“坐下。”刘瑾不满地扫视丁寿一眼。
无奈,丁寿又垂头丧气坐了下来。
“若是诚心投靠,今夜不去赴约他父子也会寻找别的机缘,若只是虚与委蛇,你贴上去又有何用,无端被人小瞧罢了。”
白眉毛微微一抖,刘瑾拈起一颗棋子轻轻把玩,饱含深意地笑道:“就如同请客,有的客人千般敦请也是不至,有的客人却是不请自到……”
话音刚落,刘瑾屈指一弹,手中棋子便挂着一声厉啸直冲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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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顶破,椽梁木屑和着碎瓦簌簌落下,一道人影翻身落入庭院之中。
白少川擎扇在手,一个箭步飞身而出。
刘瑾面不改色,轻挥衣袖,让不知何处冒出的柳无三退下。
柳无三躬身领命,弯腰姿势不变,也不转身,足尖一滑,反弹而去,重又隐身暗处,不见踪影。
刘瑾面无表情,冲着惊起肃立的丁寿,漫不经心道:“继续。”
“是。”丁寿重又入座,听着院内不住衣袂破空之声,不禁忧思重重,房顶伏了人竟没半分察觉,来人身手不凡,莫非是冲自己来的。
果然少顷之后,脚步声响,谷大用和丘聚二人走了进来。
“督公,内外搜检过了,来的只有一人。”夜闯东厂,无异上门打脸,一向笑面示人的谷大用此时脸色也有些不善。
“是个硬点子。”丘聚阴冷神情一如往常,只是三角眼中满是凶光。
看着棋盘的刘瑾头都不抬,若无其事道:“坐,交给外面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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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挂起数十个气死风灯,亮如白昼,墙头房顶密布着手持连弩的东厂番子,个个面色凝重,弩机皆已上弦。
一个身着破旧宽袍的高大身影伫立院内,黑巾蒙面,庞眉皓发,对着层层涌出的番子视而不见,傲然挺立。
白少川立在廊下,轻摇折扇,潇洒惬意,“何方朋友莅临东厂,尊姓大名还请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