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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第二卷:墨衍尘涛摧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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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一章:波风诡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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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三教武演”四字,圣佛、道魁二人皆是眉头一轩。</p>

沉思片刻,帝梵天率先道:“上一届三教武演,孟掌教技压三教,冠绝群伦,勇得魁首,其伟姿老衲如今仍历历在目,不想时隔卅载,又能亲睹此盛况。”</p>

道乾坤接着道:“此事可为,但同时兼顾武演与御敌,需费思调度一番才好。”</p>

孟九擎道:“这是自然,但并不冲突,三教武演,旨在历练年轻一代,参与者皆是未经前此武演之人,此类弟子经验不全,贸然对敌,损伤也大,当可留在此处,是历练亦是保护。而三教中坚,可以东京为轴,开始对鬼狱施行反攻,以此压制邪人动作。待武演结束,首席得经,便是三教反攻之刻。”</p>

圣佛、道魁皆道:“此法可行。”</p>

孟九擎大喜道:“那具体调度,还请二位前辈费心。”</p>

二圣亦道:“战为苍生,责无旁贷。”</p>

孟九擎随即道:“好!鉴于尚有弟子未曾到来,加之尚需时日准备,武演之期,便定在五日之后,此期间内,凡未经前次武演,并年未满四十者,皆可录名参与!”</p>

说罢,只见孟九擎猛提浑身浩元,正气爆发,一举将沉重圣枪从地中拔出,用尽全力,掷向天地庭第二庭门!</p>

只听飙然声响,圣枪破空,枪尾触地,门前石阶瞬被洞穿,众神默铮然矗立大地,宛如千古标尺,神威激荡!</p>

“即日起,三教弟子,若有心者,皆可试举此枪,能运使自如者,赐燕歌孤问!”</p>

孟九擎之声回荡天地庭上空,引的不少三教弟子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p>

晏饮霜暗忖道:“爹爹如此修为,仅背负圣枪便已吃力,想在年轻弟子中选出一人,何其困难!谅也只有煌师叔与籁师叔有此本事。”</p>

鼎沸的人声中,她不禁又挂念起旁人,心中所思,竟是在眼前浮现出了两道年轻而挺拔的身影。</p>

***  ***  ***</p>

墨天痕夜享美人,怀拥娇娃,自然是睡的踏踏实实,一觉直到天亮。</p>

一睁眼,便见梦颖侧卧床边,一双水灵而透亮的圆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见他睁眼,白皙的小脸上霎时泛起红晕,忙翻过身去。</p>

这时,窝在他怀中的贺紫薰也睁开了惺忪睡眼,慵懒问道:“小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p>

墨天痕看了眼窗外天色,道:“此刻日头高升,估计快到午时了。”</p>

贺紫薰“哎呀”一声,慌张失色道:“都怨你,昨晚又折腾到半夜!”说着便起身飞快的穿衣洗漱,草草系了头发头发便夺门而出。</p>

墨天痕望着嘴上抱怨不停,来去如风的曼妙女子,心里却有暖意涌现,嘴角不禁泛起浅笑。</p>

待到贺紫薰出门,他来到梦颖窗前,宠溺的道:“行啦,别再装睡啦!”</p>

梦颖却把身上的被子裹了裹,小声道:“你……你先背过身去!先让……让我把穿衣服上!”</p>

墨天痕莞尔,背过身道:“好好,你穿吧,我转过去了。”</p>

心里却小声嘀咕道:“这女儿家的矜持未免也太奇怪了些……”</p>

片刻之后,二人穿戴洗漱妥当,梦颖揉了揉肚子,娇声道:“天痕哥哥,梦颖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p>

墨天痕也觉肚中饥饿,便爽快答应下来,二人正要出门,却听梦颖“咦?”了一声。</p>

墨天痕问道:“怎么了?”</p>

梦颖奇怪道:“柳姐姐平日里这会早该起来了,为何今日还不见人影?莫非在我们熟睡之际已经悄悄出门了?”</p>

想到柳芳依早上出门时可能看见自己的“丑态”梦颖顿时臊红了脸。</p>

正当这时,楼上传来的木板挤压之声,只见柳芳依娉婷而下,向二人打招呼道:“墨公子,薛姑娘,你们醒了?”</p>

梦颖疑问道:“柳姐姐,你这是刚起吗?”</p>

柳芳依颇为不好意思,点头道:“昨夜梦多,未曾好眠,不想竟睡到此时,让你们见笑了。你们这是要出去吗?”</p>

墨天痕道:“已是午时,出去寻些吃食。柳姑娘不妨与我们同去。”</p>

有他邀约,柳芳依自是欣然应允,三人甫一出门,便见有信差送来两封信件。</p>

墨天痕接过一看,第一封竟是自己前几日从玉龙山庄发回的报安信,不想自己归心似箭,竟比信到的还早。另一封上却写着“墨天痕亲启”竟是给他的书信。</p>

墨天痕好奇,当即拆封一阅,只见信中字迹潇洒飘逸,笔锋凌厉,正气凛然,但自己却从未见过。</p>

墨家贤侄清洛一别,至今已过一夏。霜儿劳你一路照顾,晏某感激不尽。</p>

是日,孟掌教将在东京再开三教武演,磨炼三教年轻一辈,吾望及正气坛,除却霜儿外,却无人比你更适参此盛会,故有此一邀,若你安然归来得见此信,望切莫失此良机。</p>

晏世缘“竟是晏坛主!”墨天痕欣喜道,不想正气坛一别,晏世缘竟还记得自己。</p>

一旁梦颖见他高兴,凑过来问道:“天痕哥哥,发生何事?”</p>

墨天痕将心中内容与她说了,满怀感激的道:“难得晏坛主如此器重我,看来此番我推却不得。”</p>

心中却在想:“晏师姐此刻就在东京,我若参加武演,不就又能见着她了?”</p>

一转念,却是暗暗斥责自己道:墨天痕啊墨天痕,你忘了与薰儿、梦颖之约了吗?怎么的如此心,还想着染指师姐?</p>

梦颖并未看出男儿心中所想,只是道:“天痕哥哥,你若要去东京,带梦颖一起去呗?”</p>

墨天痕心道:“东京此刻三教高手汇聚,断然不会有危险,带薰儿与梦颖去散散心也好。”于是便答应下来。</p>

梦颖也开心的手舞足蹈,柳芳依笑道:“你们呀,欢喜归欢喜,莫要忘了吃饭。”</p>

二人这才记起出门的目的,与柳芳依一道往街上寻吃饭的地方去了。</p>

***  ***  ***</p>

东京邑锽,天地庭内廷,亦是儒门总坛昊阳坛之所在。此刻,圣阳儒侠孟九擎书房之中,圣佛道魁并列而坐,正望向负手不语的儒侠。</p>

“孟掌教,方才老道与圣佛虽公开应下武演之事,但你可知我二人如此爽快答应你的提议,实有极大隐情。”道乾坤道。</p>

孟九擎正色道:“晚辈洗耳恭听。”</p>

帝梵天道:“三教武演,向来是三教应对危机时方才开启,前番武演,正值中原将倾,四面皆敌,我等才与孔圣议定,开源经之封,塑可造之材。但先前鬼狱始动之际,金光琉璃塔也传来异动消息。”</p>

“琉璃塔?”孟九擎皱眉道:“可是琉璃净息有了反应?”</p>

帝梵天道:“然也。”</p>

孟九擎沉思半晌,忽然惊道:“二位前辈是指,此千佛鬼狱,或许与‘千年之战’有关?”</p>

道魁圣佛互望一眼,随后齐声道:“怕是脱不了干系。”</p>

“这就对了。”孟九擎忽道:“难怪岿然好友任我百般劝说也不愿离开北海半步,兴许是怕裂龙眼有变。”随后又道:“既是与‘千年之战’有关,那是否需通知墨家传人?”</p>

道乾坤突然一叹,道:“千年之战后,为保墨心石之秘,墨家亦隐世千年,虽历任钜子仍是豪勇不凡,神威犹在,却也极少在江湖走动。上回一见,还是在十九年前旷世云决之时,不过彼时的墨家钜子,武艺已无先贤出彩,料来其时年幼,未能尽习墨武真髓。”</p>

帝梵天道:“倘若真销声匿迹,老衲以为,也不是坏事。”</p>

孟九擎点头道:“将此秘消逝于时间长流,不失为一种稳妥手段。”</p>

道乾坤亦道:“此秘千年相传,只有三教掌教与墨家钜子方能知悉,失却其一,影响倒也不大。只要我三人各自不离总坛,那千年死灰,便不得复燃。”</p>

孟九擎道:“话虽如此,但我三人分身乏术,险恶战事却只能仰赖其他同门,身为掌教,九擎倍感汗颜。”</p>

道乾坤道:“我三人肩上责任重大,如若有失,便是生灵涂炭,此也是无奈之举。”</p>

帝梵天却道:“阿弥陀佛,孟掌教虚己谦下,心怀苍生,此已大善。我等皆非神人,能力有限,做好分内之事,已是积功造德。”</p>

就在这时,门外忽来一阵急促脚步,孟九擎听出那是儒门轻功,便道:“世缘,进来吧。”</p>

来者正是晏世缘,他见帝梵天与道乾坤也在,顿觉颇为尴尬。孟九擎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世缘,你此来何事?”晏世缘望了帝梵天一眼,却不曾开口。</p>

孟九擎看出他的疑虑,道:“有什么话,当二位前辈面前说也无妨。”</p>

晏世缘点头,沉声道:“掌教,金钱山庄传来消息,庄主金成峰被烈如来前辈击毙,山庄地界此刻一片混乱,民众疯抢财产,死伤难算……”</p>

“什么!”一声惊喝,打断了晏世缘话语,只见帝梵天倏然立起,体内佛元圣气爆冲,竟将书房中的桌椅瞬间掀翻在地!</p>

孟九擎与道乾坤二人一者稳立,一者安坐,晏世缘却猝不及防,被这股气劲震退数步!</p>

道乾坤与帝梵天相交百年,却从未见他愤怒至斯,心下也是惊讶不已,忙起身规劝道:“圣佛息怒,烈如来此举,想必有其深意。”</p>

佛者圣容含怒,全然不见往日温慈,痛心疾首道:“老衲早告知他不可妄动金成峰!金钱山庄一旦有失,将断中原命脉!他怎可如此冲动!如此糊涂!”</p>

孟九擎、道乾坤亦晓他所言之理,顿时沉默不语。却听帝梵天道:“儒侠,道魁,老衲这便赶往金钱山庄,武演事务,由吾徒段尘缘代为负责,告辞!”说罢,便急急往门外走去。</p>

二人知晓兹事体大,也不做挽留,各自行礼拜别,目送帝梵天远去,面容却沉沉难安、孟九擎心道:此回金钱山庄之事,带给中原之冲击,不日将会显现,届时,三教与朝廷又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考验?</p>

同一时间,锦朝天子居所,邑锽帝宫天铸殿前,一名通传官正手拿奏折,急步穿过广阔的殿前广场。行至殿门前,大喝了声:“三箭急报!”便往殿中走去,守门侍官听了,忙收回伸出的枪杆,不敢阻拦。</p>

那通传官奔入殿堂,但见殿中白晶琳琅,耀目一片,殿旁刀枪剑戟,森然罗列,殿首一人,身着象牙錾金袍,头戴金丝荼白冕,正伏在精金雕案上翻阅批改着案上奏折。</p>

那人年不过三十许,剑眉朗目,气质华贵威严,身不动,浑身却如出鞘神剑一般,锋芒毕露!</p>

那通传官行至那人三十步前“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头也不抬,却将手中奏折高高举起,道:“启禀圣上,三箭加急!”</p>

殿首那人,正是锦朝当今圣君……钟铮!</p>

听闻“三箭加急”四字,钟铮原本平稳握笔的手突然一颤,将一滴墨汁抖在奏折之上,却不再有所动作。须臾,他抬头道:“呈上来吧。”</p>

一旁早有内侍接过三箭急信,递与钟铮。钟铮投笔,展信一看,顿时惊立而起,厉声问道:“此折所言为真?”</p>

见圣颜大怒,那通传官战战兢兢,不敢答话,一旁内侍道:“圣上,三箭加急,自您登基以来尚属首次,依老奴所见,未必会假。只是不知……?”</p>

话未问完,便听钟铮已凛眉沉声道:“邹总管,速传醒世三圣与一甲侯进殿。”邹总管不敢怠慢,赶忙前去通传,不出一刻,醒世三圣与北落师门已俱至殿中。四人被着急宣入公众,又见钟铮剑眉沉冷,不禁对视数眼,皆知定有大事发生。</p>

一轮叩拜过后,钟铮免了四人之礼,吩咐邹总管将那封三箭急信送与四人,四人观后,饶是如他们这般见惯世浪的沉稳之辈,也不禁惊诧万分!</p>

君舍稷怒道:“佛门僧者,怎能如此意气用事,使黎民遭此无妄之灾!”</p>

民为天劝解道:“君相,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随后对钟铮躬身行礼,道:“圣上,事关重大,我们应立刻计议应对手段才是。”</p>

钟铮点头道:“民相所言,正是朕传尔等前来之目的。不知诸位卿家有何想法?”</p>

宦孝臣道:“金钱山庄维系我朝大多军资贸易、亦是中原与四界通商之轴心,突然覆灭,民众争财死伤已算小患,往后我朝的军备、经济将受极大冲击。臣以为,应当机立断出兵,接收金钱山庄所占的矿藏工厂。”</p>

民为天道:“臣附议,金钱山庄虽在朝廷地界,却自我为政,不听圣宣,因此臣以为,除孝相所言之事外,朝廷出兵应取回我朝在彼处的政军之权,也好令迷茫的百姓有所约束,平复动乱。”</p>

君舍稷亦道:“臣赞同孝相、民相之谏言,同时附议,朝廷需立即拨款,维持住金钱山庄往日生意运转,并将其全盘接收,若任由其自生自灭,消弭殆尽已是最好结果,如果被有心人善加利用,对我朝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p>

钟铮皱眉道:“三相所言,皆是在理,可若按三位之述,官员调度问题暂且不论,钱粮耗费之广,非国库所能承担,这一点,想必三位也都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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