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老爸Si在矿洞,挖出来已经烂了,家人去认,只看出缺了大脚趾的那只腿是他的。赔了六十万,到县城买房,江小茵和妈妈再不想回来。哪知道开发商跑路,没封顶的楼在那,钢筋横出来,水泥掉渣,b老江当年的尸T还烂,想住进去当野人都没可能。
怎么办?
继续待在村里吧,靠山吃山,好歹能活。
山又垮了。
六月的暴雨赶着红土下山,一大块山轻轻的就滑了,没声没响,建在半山腰的村子埋了一半,还剩一半。
老人说老天爷做事留一线,两个鼻孔,总会留只出气。
看,咱们甸村不是还有一半吗?
可是江小茵的家埋了,爸Si了,现在妈又没了,父母一个不剩,看来老天爷是不想叫她喘气了。13岁的年纪,说大,不能嫁人,说小,都记事多久了,也没人肯收养。舅舅来过,料理了妈妈的后事,带走钱却没带走她。
为什么?
命y,克父母啊,爹妈横Si还不够吗?还想克他一家老小吗?
扫把星交给村里吧,反正国家会抚养,Si不掉的。
就这样,从小康之家受宠的姑娘变成吃百家饭的孤儿,房子破了也没人修,弄点塑料纸封着。家里没什么粮食,老鼠却很大,蹿来蹿去,晚上还会爬ShAnG,但爬ShAnG的不止老鼠和百足虫,还有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叔伯。
一把年纪,孙儿跟她一样大的。
进来却管她叫妹儿,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r0U。
江小茵又不是小孩了有点懂事的,赶不走那几口h牙,学会爬房梁,夏天g脆就睡在瓦上,还凉快,蚊子也不多。
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喂条大狗。
狼狗吧。
能把人咬穿的那种,可狼狗好贵哎,集市也没得卖,只有跟她差不多的串串狗。h的、黑的、花的,脚小小的,头也小小的,养大连杀来吃都费力气。现在的世道怎么这样的,狼狗买不起,本地的土猎也寻不到,那种圆鼻方头的大白狗,小时候爸爸养过,撵山连野猪都不怕,就是火钳烧红杵过去眼睛都不眨。
没有了。
胆大、好勇斗狠的狗都没了。
才几年啊。
不过山猪倒是多起来,成气候,又要跑出山来祸害庄稼。
人不会一直走背时,但谁也不知道会背时多久。
江小茵15岁上高中,学校来了一群沿海城市的志愿者,有男有nV,好多人,白白的,说话声音嗲嗲的,个子也很高。
她成绩还不错,在C场列队,能发五百块。
拍照的举着相机,朝他们扬手。
江小茵转头看向镜头,咧嘴笑。
这群白白的大城市人中有一个很白的男生,高倒不是很高,b她就高一个头她本来就不高156这样,还是垫脚量的,穿花衬衣、打耳钉、戴手链——好几条手链全都缀在左手腕,很闪,是钻石,但没有他的头发闪。
雪白的发丝,日光能轻易穿过。
晕着昏昏的光。
“那个男的染白头发,还打耳钉,好怪哦。”
江小茵听到人说,便在心里想,怎么会有人染白头发呢?明明村里的人都在努力把头发染黑,真是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