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重奉虽然放弃了追击徐中年残军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没有行动,他派了探平去查探徐中年军营到底在悄悄发生着什麽。探兵不负重托回来即刻将徐中年军营所发生的一切将给了黎重奉,黎重奉闻言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犒赏了探兵并让其回帐中休息去了,黎重奉心想:“临阵重刑于将兵之大忌,按理他无论胜败都应该鼓励将士无惧冲锋陷阵的精神,他做事怎么又会背道而驰。”黎重奉在帐中踱来踱去,细细思索其中之原委,突然他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召集众将,众将聚于大帐之内。
黎重奉道:“根据探兵来报,黎重奉竟然鞭笞救了他们的年轻将军,你们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犬锋道:“徐中年犯了兵家大忌尚且不自知,如此施罚于将军,众人不心生怨恨才怪,何人还敢同他冲锋陷阵,如此一来军心不齐战之则败。”
姚河道:“将军,末将认为这徐中年非等闲之辈,我想他也不会不懂这些道理,可关键是既然懂这些道理但为什麽还要做呢?”
黎重奉点点头。
虎图道:“也有可能这人应了当局者迷的道理啊。”
姚河道:“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并不合理。”
黎重奉听见一向安令而行的将军们在讨论一些问题自己也来了兴趣想听听他们能得出什麽结论于是道:“哪些地方不合理?”
姚河道:“末将在想这会不会是徐中年的计策?他只是故意为之企图让我们对他放松警惕或者说诱我们上钩而后挫败我们?”
狼牙道:“姚将军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每一场仗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虎图道:“不错啊,那么多人马可不是儿戏。”
姚河道:“是啊,问题就在这里了,每一场战争他无不在尽力,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犬锋道:“我们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他们国家面临君王之争,国心不稳,人心不齐就算他是圣人也不免心生苦闷,更何况他们国家频频受到外敌的干扰,他又收复南天门心切,所以频频不计结果求战心切让他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做事不同于平常也不足为奇。”
黎重奉点点头道:“不错,你们分析的正合本将心意,毕竟这徐中年非等闲之辈,我想他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所以本将对他的飘忽寻常深感诧异,至于其中之原委我们静观其变,随机应变就好。”
虎图道:“与其只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找我们,那我们何不趁虚而入,夜袭徐中年大营?”
黎重奉笑道:“本将军正有此意。”
众将一听眼中放光,瞬间来了精神似乎一听到“打仗”两个字似乎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精神烁烁,对战场如狼似虎般的渴望。他们静静地等待这黎重奉下命令。
黎重奉调兵遣将,以兵分五路,前、后、左、右、中的阵型率军从不同路线联合北进。走至地形险要处他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让众位将军都打起精神来,越往北走地形越是险要需要加倍当心,若是碰到敌军不可自乱阵脚。”
白景祥的小白马吃饱喝足溜到白景祥身边伸着舌头舔着白景祥的脸,白景祥只感觉热乎乎软绵绵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着小白马道:“原来是你,你没弃我而去当真是要谢谢你。”
小白马鼻子喷着热气,原地甩着尾巴踏着四蹄。白景祥握着身边的长枪撑着站起身来,身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痛,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身在何处。眼下月色清明可还是伤痛难忍、头晕眼花还未辨清方向,但是他知道自己身兼重任丝毫拖不得便忍住疼痛翻身上马骑马而去。可是还没走多远在马背上颠簸的甚是厉害又一头栽了下去。
此时,黎重奉左军首领犬锋率军经过此处,士兵禀报道:“将军,不远处有一匹白马还配有鞍鞯。”
犬锋一听吃了一惊道:“此处并非像是人烟出没的地方哪来的马?难不成前路有埋伏。”于是停下大军命人前去打探。
五六个侦察兵去不多时背回来一人顺便又牵回来一匹马,其中一士兵道:“将军,前方没有伏兵只有一个昏死的人。”
犬锋赶紧下马看到那人身着军甲不是敌军将领又是什么,于是道:“出师有利不负此行,先将他绑了,去禀报将军问他该当如何?”
传令兵向中军方向马不停蹄赶去,见到黎重奉道:“将军,我们捡到一位敌军将领。”
黎重奉眉头一皱道:“捡到?”
那传令兵便一五一十讲给黎重奉,黎重奉微微一点头道:“原来如此,传令给犬锋将军让他将此人押回军营继续进兵。”
传令兵回到左军将黎重奉之令禀告给犬锋,犬锋随命人将白景祥捆绑后押回军营。白景祥醒来时已经被五花大绑放在马车上了,心中道:“如此存亡危急的时刻我万万不能马虎需沉着应对稍有不慎恐怕性命难保了。”
天色因为月光显得很清亮,让人有种分不清黎明与月明的错觉,前军传信给中军的黎重奉道:“距敌军还有三十里。”
黎重奉吩咐道:“传令前军停行等待与中军集合。”
黎重奉心想:“这是进入敌军的地盘,打仗不可不谨慎。”
他向传令兵吩咐道:“速报左右两军让他们提防敌人攻击我两翼。”
传令兵刚欲离去黎重奉便喊住道:“回来吧,他们是我南越国优秀的将军又怎么不知这一点呢?继续进兵与前军会和。”
黎重奉心中对此次出兵显得并不是很笃定,但是客观条件告诉他他可以出兵,但是他自己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这种感觉的促使下也想一窥究竟。
前军领军虎图依令等待黎重奉,二军会合,黎重奉道:“前面可有什么消息?”
虎图道:“回将军,据哨兵来报并无异样,我们只要穿过这座山就与敌军会面了。”
黎重奉道:“行军过山需防埋伏,我们此次出兵虽然又快又奇可难保徐中年不会提前做好防范,派四万人驻守山两侧以防敌军趁我们过山偷袭。”
虎图道:“是,末将这就安排。”
待两侧兵将占好地势扫清障碍,黎重奉开始率大军直入。犬锋、狼牙率军也到指定地点摆开阵势为主力军队防守侧翼。
黎重奉的大军在山间穿过,虎图伴随在侧。正当二人率军正要走出山间的时候,前面却迎来一对人马,最前面有一位将军便是童贯,童贯道:“黎将军,我们徐将军让我在此等候将军久矣。”
黎重奉一听道:“看来有埋伏。”可是他的大军已经被卡在了山间,但是好在两侧山面都已经被南越士兵扫荡干净没有敌军埋伏,所以黎重奉也并没有惊慌失措。
童贯一声令下鼓声四起,回荡在山间,山背面无数兵卒手持火把冲杀出来见到南越士兵就扔火把,扔完就跑借助熟悉的地形甩开南越士兵,一时间山上大火四起,火光冲天,烟尘滚滚,铺天盖地,本来秩序井然的南越士兵此时乱作一团。若是让他们长兵短刃相接都是作战勇猛的战士,可是再勇猛的战士又能在无情的大火中打几个滚呢?
黎重奉身旁的虎图道:“大将上阵不死带伤,慌有何用,前锋军听我号令杀过去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威风。”说罢率军掩杀过去,虎图道:“你奸诈小贼尝尝你虎图爷爷的大刀。”虎图拍马赶来。
童贯却不与他纠缠拨马掉头就跑,心想:“若不是将军下令不能伤你们太深,今夜这中情景非要让你死于我的枪下。”童贯率领十几员马兵快速回撤。
虎图还是一勇向前追赶,追了百十米,忽然前方火光四起,接着就是无数火光迎面砸来,虎图道:“就知道耍手段。”一边说一边拨开火把,大声喊道:“撤。”
犬锋、狼牙见山间火光映天便率军前来接应,此时黎重奉也在指挥大军有序向后撤离,他们率军从两翼包抄过来协助主力军队有条不紊地向后退兵。
虎图拍马赶到道:“我为将军押后。”
虽然遭到敌军突袭,但是黎重奉的军队毕竟训练有素后军做前军缓缓退出此时退军又如入无人之境。黎重奉一退便是几里之外,而驻守山两侧的士兵归来并不甚多,黎重奉道:“这个徐中年真是在等君入瓮。”
黎重奉率军回到营帐中见到一众将军闷闷不乐,帐内气氛甚是沉重,尤其是虎图将军脸色气愤不平,黎重奉“哈哈哈”大笑道:“诸君可有什么心事?为何如此闷闷不乐?”黎重奉一向爱将惜将,勉将鼓舞,赏罚分明,而且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过度哀伤,就算天大的喜事发生他也视之如平常。
诸将见到自己的将军依然一副随和平常的样子蒙在心头的乌云也变的淡了,虎图率先请罪道:“将军,我虎图此战毫无建树实在该罚,我请罪了。”
黎重奉笑道:“虎图将军严重了,我们之所以失败还是因为徐中年计高我们一筹,这怨不得自己,虎图将军你还是回去洗洗你的花脸在来帐中议事吧。”
诸将看向虎图也都大笑起来,虎图“嘿嘿”一笑道:“是,末将领命。”帐内气氛缓和下来。
黎重奉道:“对于此战只失利你们都并没有错,而错就错在本将军身上,本将军实在低估了徐中年,没想到徐中年在面临如此情况下依然能出奇制胜,实在了不起。”
犬锋道:“他们虽借助了天时地利取得一时之利,但是以后我们就多加防范了。”
狼牙道:“不错,毕竟他们的兵力实在少得可怜连乘胜追击都不敢做。”
犬锋道:“狼牙将军说的是。”
黎重奉点点头然后想起什麽事情来问道:“犬锋,你活捉的那个汉都将军呢?”
犬锋道:“末将这就去将他押来。”
黎重奉道:“前几仗我们为擒获他们一位将军,有的将军自戕,有的将军被我们乱刀砍死,有的将军死于马蹄之下,现在能活捉一个岂不大提士气。”
众将纷纷点头。
诸将谈话之间,犬锋押着一位少年将军走来,这少年将军生气衰微,黎重奉想:“想必此人受了重伤。”
白景祥被两个南越士兵架着,黎重奉细细打量了一下白景祥心中想起自己大将狄威被杀的一幕和突袭救下徐中年的少年将军,心中道:“哦,原来是他。”再看此时的白景祥全无当时英风,完全一副狼狈之相,黎重奉不解地问道:“这位将军从何而来?”
白景祥来到军帐之时便目不斜视用余光扫了个大概,此时军帐内有不下十位将领,黎重奉坐于帅案之上,心中想道:“我对黎重奉此人了解不深,如何能让他让我活下去还能保存自己的尊严呢?”
黎重奉见白景祥迟迟不肯答话便又问道:“这位将军不答话我也知道你是徐中年手下将军更是杀我狄威将军之人。”
此话一出大帐内一片聒噪,有人道:“原来是这个小贼杀我将军,该当斩首以祭狄将军在天之灵。”
白景祥心中道:“原来黎重奉已认出我,那也只能险中求生了。”便道:“将军既已识得末将是杀将军大将之人那将军杀了便我是。”
黎重奉冷哼一声道:“你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
白景祥道:“我白景祥今日死在敌军手里也比死在自己人手里痛快。”
黎重奉问道:“你不怕死?”
白景祥道:“死有何惧?”
黎重奉问道:“你姓白?”
白景祥道:“坐不改姓,行不更名,白景祥。”
黎重奉道:“你们白家天下现在可乱得很呐。”
白景祥道:“天下早就不是我白家的了。”
黎重奉“哦?”了一声道:“那是谁的天下?”
白景祥道:“现在天下是关家的。”
黎重奉面含微笑似乎心中有所盘算,于是道:“将军欺霜傲雪之骨实在令我敬佩。”说着走下帅台道:“本将军爱才惜才,想将军年少英姿,威风凛然,本将军甚是敬佩。”
他的确很佩服白景祥但是南越将军各个也都是欺霜傲雪之人他又能有多敬佩他呢?说罢也不过是一介阶下囚,可最重要的是他想从白景祥身上找到一些心中的答案,所以此人铁骨铮铮不能硬取当需感化他。他拍了拍白景祥肩头,白景祥一阵吃痛,黎重奉看出白景祥在咬牙坚持,脸上表情微微发生变化,心中明白此人的确是受了重伤。
黎重奉问道:“白将军对徐中年将军有何看法?”
白景祥道:“徐将军碧血丹心,秉直刚正,守卫国门让我甚是敬佩。”
黎重奉点点头道:“不错,我和徐将军打了半生的仗输赢参半不得不说他是一位智勇双全之人,是一个极厉害的对手。”
白景祥道:“将军能如此看待徐将军可真谓英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