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百行喝了口茶道:“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慕千洪道:“楼主久居高出眼中所及皆是称心如意之事,观的也是凌云盛景,无人跟楼主说过生活于底层百姓的痛苦。”
汪百行笑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众人难道生活的不快乐吗?”
慕千洪道:“城外无数村庄良田被人恶意收聚,放出高昂的钿租给平民百姓租种,重压之下,铁躯可弯,何况木担,这让无数父老乡亲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城内无数商家店铺都会被人恶意收缴保护费。长运城表面看似一切太平实则暗中已是满目疮痍。先前战乱纷纷,群情不安,各方势力如春后竹笋,纷纷冒头竟力压官家一头,为官者稍有作为便被暗中枭首,伪装成猝死之装,纵使皇上圣明也难以事事俱细。如此,还有何人敢为百姓申冤?楼主却不同,心中自有锦绣是会体谅百姓的难处。”
汪百行道:“你对长运的了解可都是府寺大人告诉你的?”
慕千洪道:“新任府寺大人忧国忧民,想必汪公也不是不知道。”
汪百行道:“新官上任免不了拜谒,至于田大人的为人本公不感兴趣。”
慕千洪到:“在下来长运也有半载,因有太多事情要做免不得与田大人走动多些。久而久之成为好友,每每谈到长运便会提及汪公,汪公的见识岂实那群宵小之辈所能比肩。”
汪百行道:“你莫要将本公抬的太高,本公绝非花言巧语就可打动的人。另外,慕先生的野心太大,虽说这只是个城,可也是朝廷的城,皇上不管你想凭一己侠义之道来管岂非是做梦?”
慕千洪道:“汪公难道真的不想一统长运?”
汪百行身上瞬间展现出的杀气足以让屋内习武之人感到千石压肩,胸中气息不畅。
慕千洪心想道:“汪百行的武功造诣竟然有此等境界。”
汪百行平静中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说道:“本公做事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
慕千洪道:“汪公在此大势力压官家一头,但是可真压得住其他几处势力?居安思危,汪公真的没有思虑?各方势力难道不觊觎汪公的举花楼?据在下所知,举花楼之外的青楼也林立而起纷纷争夺汪公之利,难道汪公可以忍气吞声?”
汪百行道:“你将自己想的太重此事并非好事。”
慕千洪道:“在下愿为汪公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只愿汪公可以还长运百姓一片青天。”
汪百行道:“本公已经说过这是官家的事。”
慕千洪道:“官家在此尚不能自保,何必再依望他们?”
汪百行轻叹一声,他的语气有些缓和,但依然很平静道:“慕先生,此事风险太高,搞不好我们两人都得搭进去。我们这一辈子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付诸东流。”
慕千洪道:“在下之家财尽送于汪公,汪公可衡量一下我们二人的财势。”
汪百行道:“慕先生大方的太让人意外。可是你衡量过站在长运顶端的人的势力吗?你敢触碰他们的利益,那就是让他们对你痛下杀手埋下隐患。”
慕千洪道:“他们也不过如此......”
汪百行道:“你我二人已都不是意气风发,愣头愣脑的年轻人,做事可不能仅凭一腔热血。”
慕千洪道:“在下此番回家就是安度晚年,吃喝够用便好,倘若能帮助百姓走出困顿那也算不负余生。”
汪百行道:“慕先生真正对城内几方势力了解多少?就说默祈赌坊幕后之人慕先生能动得了?”
慕千洪道:“尚不能动绝非不能动。”
汪百行道:“慕先生家境殷富,在本公看来还是不要涉足这里面的浑水为妙,洁身自爱以免脏水反噬,终了不善。”
慕千洪道:“看着在下故乡的百姓活于水火之中,在下心中不忍。”
汪百行微微一笑道:“大义凛然的话本公听过太多,基本都是空话。本公不免劝慕先生一句舍己为人者多成仁,不如自求多福,享乐无穷。”
慕千洪断然知道在此人面前激将法用之无效,于是道:“大道难行,唯行者乐。何况此事若成汪公获利无数,何乐不美?”
汪百行道:“好一个行难且乐,慕先生的想法还是如此的年轻气盛。”
慕千洪道:“人老心衰活着也无益了。”
汪百行赞许道:“本公看慕先生果真不简单呐。”
慕千洪道:“书读圣贤经典,若还是不通一言,岂非亵渎圣贤。长运一城四分五裂,彼此对立不和,正应当有人力担重负,一统长运,还其太平之时。”
汪百行笑道:“本公最怕遇到慕先生这样的人,让本公心头难释。”
慕千洪道:“汪公爱才好士之心,正为在下效力之心以作流水。”
汪百行道:“慕先生果然是难得的人才,若不入仕途果真是屈了大才。”
慕千洪道:“在下欲念过重做不到两袖清风。”
汪百行道:“是否两袖清风与爱民如子并不相悖。”
慕千洪道:“做一行便有一行的道理,若是三心二意,心猿意马恐到最后身败名裂,得不偿失。”
汪百行道:“世上的道理哪是这般简单就说得清的,问世人谁不知道应该做好人?可是又有谁真正能做好人?”
慕千洪道:“汪公所言极是。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迷失方向,所以有些人得活着,有些人得死,有些人得为活着的人活着,有些人得为活着的人不得不死。”
汪百行笑道:“很好,慕先生这个朋友本公交定了。”
慕千洪道:“在下今日来就是为得汪公一诺,至此心愿足矣。”
汪百行道:“慕先生接下来可有打算?”
慕千洪道:“强者干也,民者本也,得干收本,大事可成。为今之计先收民。”
汪百行道:“慕先生言之有理,长运的局势说繁杂也不繁杂,说简单水也不浅,若想一举攻下绝非易事,各个击破又该如何下手?”
慕千洪道:“民者,商者,皆可为我所用。然是民者人数最重,所以在下认为先以伤民者为先。”
汪百行道:“那就是先拿颜古富开刀。慕先生深思熟虑当可就此照办,不过本公还想听听你的计划。”
慕千洪道:“在下先以高价买入千亩良田,汪公后以低价从在下手中强行买入,表象乃掩人耳目。汪公再以最低价租给百姓,让百姓从中获利,借此收买民心,让民为我所用,激化民与颜古富的矛盾,从而我们趁虚而入打破田地垄断。如此一来可汪公立信,不过此事会将汪公置于不利境地。”
汪百行点点头道:“恶人还需恶人磨,量他们对本公也无可奈何。”
断无常开口道:“楼主,可这一来其他人也不会没有警觉,所以我们这里便成了众矢之的。”
汪百行道:“老断,慕先生的激化就是要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不来找我们,我们如何去找他们?”
慕千洪道:“此事的确十分凶险。”
汪百行道:“无妨,慕先生还有什麽计划?”
慕千洪道:“在下另外打算以外来客商的身份,在此立业,或开设赌坊力抗默祈基业。同时我也会以高价盘下很多商户盘口。在下来为汪公铺路,汪公可以尽数收入囊中。而且在汪公的管辖之下无人敢收取商民保费,藉此公然叫板仇高齿,激化所有矛盾,然后从中找寻破绽一一击破。一统城中民心,借助民声,合力官家,我们何愁打不破这处牢笼。”
汪百行道:“于势力大着不易针锋相对,而当以耗泄之法化去他们的势力。”
慕千洪道:“这就是在下所说的找寻破绽。”
汪百行点点头道:“慕先生的想法正合我心,此事可成,不过慕先生一人能做得成如此一件大事吗?”
慕千洪断然道:“汪公放心,在下必当竭力而为。”
汪百行道:“很好,本公得慕先生真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慕千洪道:“汪公非鱼而是水,在下才是那水中的鱼。若行此事没有强大的靠山可依可是十分困难,幸好汪公可以立足长运。今有汪公在此我们当如借风而上,俯瞰云端。汪公的身份、地位与那群人不同,正当合一件大事助汪公之威。”
汪百行笑道:“扬威是年轻人的事情,可不是我这老人家的事情。况且本公已经回野多年,以前的那些事都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