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勇发及其他船员共八人,原想着帮忙船客多的话,每条绳可多安排几人,但除了邱逸鸥外,见其他客房并无动静,又没时间继续等,只得每条绳分三人。
于是,九人从船梯依次快速下到岸上,三人一组,去寻拴绳之处。
黄勇发是牵头人,自然领的是拴船尾的这条绳,因这是最为关键的。
他也担心邱逸鸥情况不熟,怕出意外,于是唤他跟自己一组。
他们这组三人,黄勇发扛绳在前,邱逸鸥提绳在中,另一人在后拉绳,便朝着船尾近岸的地方寻去。
此时风雨交加,黄豆大的雨水打在脸上,眼睛很难睁开,三人摸黑着前行,一路都是踉踉跄跄的。
岸边虽是浅滩,但也有不少的石子,忙不择路间,邱逸鸥的小腿一会便被石头划了数道口子。
摸索了一阵,也没在浅滩上寻得能稳住船尾的巨石,一组人便再次向远处行进。
风吹雨打中,不知跌倒又爬起来多少回合,也幸有暴雨一直不停的冲刷,否则,都将被泥浆包裹上许多层。
邱逸鸥本就伤未全愈,渐渐的,体力越发不支起来。
正在这时,听到黄勇发大声喊:“这里有棵大树,我们快些将绳捆上它。”
趁着闪电划过的瞬间,邱逸鸥看到前方就是树林。树林边,正矗立着一棵笔直的大树。
大树不高,树冠也不茂盛,但根部直径在一米以上。
三人皆欣喜不已,都加快了脚步。
到了树前,邱逸鸥与另一组员用力将绳拉紧拉直。黄勇发扛着绳头,绕树一周,想打上结,将船尾借力稳住。
但江水翻涌,一浪接着一浪,船身来回剧烈摇晃,往往绳刚拉紧,便被船尾反拽着缩回许多,三人的手被绳摩擦得血肉模糊,气力也都几乎耗尽。
就在几近绝望之时,船忽然稳定下来,一动不动。
三人趁机快速将绳缠好,反反复复打上许多的结。
这时,又一道闪电射过天空,在夜空里勾画出一道明亮的折线。
邱逸鸥望向船只,看到船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雨夜交加,又隔得甚远,看不清相貌,只瞧得见一身白袍,衣袂被狂风高高扬起,给人一种威压四方的震慑。
这人脸正朝向他们,应是看到绳已拴好,便一跃而起,飘身落入客房三层的走廊,随即不见踪影。
黄勇发也看见了此场景,拱手大喊道:“感谢高人相助!”
白袍人跃下船顶后,船又晃了起来,绳子顿时绷成一条笔直的线,将两端的船尾和大树牢牢拽在一起。
船尾的波动便不再似之前激烈,只是以一种小的幅度轻轻晃动着,所有人都终于轻了口气。
紧张的情绪一旦卸下,邱逸鸥就像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浑身虚脱,头脑昏沉,连怎么回的房间,也不记得了。
次日醒来,邱逸鸥发现自己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手上、脚上的伤也都被包扎好,又看到阳良坐在床尾边的凳子上,头伏在床上还没醒,料想定是他照顾了自己一宿。
想轻轻的下床,却还是惊醒了阳良。
“你是真不怕死,还是不打算要命了。我昨天被船晃晕得厉害,好不容易来你房间,就没看到人,还以为你被冲到了江里,着急找人寻你,却被告知你自己跳进江里去了。”
“你若有个三长二短,让我如何向你家里人交待。你这几日接二连三的莽撞行事,今日我可跟你说,你切莫再这般行事方可。你的人生路还长,得留着这条小命。”
许是太过担心,阳良连珠炮似的喷了好些话,也不给邱逸鸥任何插话的机会。
邱逸鸥也知没同阳良兄打声招呼,是自己鲁莽了,便不说话,只边听边讪讪的笑。
听完,他向阳良拱手承诺道:“让兄长担心了,万分谦意。请兄长放心,断不会再有下次了。兄长一宿没睡,敢请赶紧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