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望见杨水程的家，一个老妇人拄了拐杖，在门口张望。
“程儿，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她很快又看到了杨水程身后的扶妍，话语一滞，“......这是？”
沧桑浑浊的眼瞬间亮了。她殷切地看着自家儿子，期待他会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婶婶，我是杨大哥送菜主顾家的厨娘。”扶妍甜甜地笑，“杨大哥送的菜好，人又热心，我就自己做了点糕点送给你们尝尝。”
“哦......这样啊。”杨母若有所思，又看了杨水程一眼，“那快进来坐！”
杨母热情地招呼着扶妍，让杨水程给她泡茶，还把自己腌的小菜拿出来。“姑娘尝尝，不知俺这手艺你瞧得上不？”
扶妍拈了一小块腌菜放进嘴里，认真地咀嚼。“好甜！”她眼睛亮了起来。
“喜欢就多吃点！”杨母脸上乐开了花，呵呵了一阵。忽然想起自家儿子倒了茶之后就没再说过话，她意识到了什么，转身退出了堂屋。
“你们年轻人聊。”她关上门前，还不忘叮嘱杨水程一句：“好好招待人家！”
“吱呀”关门声过后，屋里光线瞬间昏暗了些许，气氛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
“......俺把门打开。”说着就要去关门，却突然被扶妍拉住了手。他动作一滞。
“不必了吧。”她紧紧握住他粗糙的大手，“你可以再帮我沏一杯茶么？”
手背传来她柔软的温度，杨水程不禁恍了神。“......好。”他绕到土桌前面，坐在榻上的扶妍就随之松开了手。杨水程忽然感觉心里空了一下。
“给。”
扶妍道了声谢，然后打开了一直摆在土桌上的食盒，拣了一块漂亮的桂花糕递到杨水程嘴边。
“尝尝吧，本来是我来答谢你的帮忙的，却是你一直在招待我。”
“......”杨水程低眸看着女子温柔带笑的美眸，滚了一下喉结，终是张嘴咬住了那块桂花糕。
嘴唇却无意触碰到了她指尖的一小片柔软的肌肤。
她没在意。
杨水程却不得不在意。
扶妍又招手唤他在身边坐下，他很听话的过去，然后开始极细极慢地咀嚼这一小块甜食，最后咽入喉中。
桂花清新的甜香充斥食道，在喉间四溢，让他不得不去回味。
“好吃吗？”她问。
杨水程用力点点头，于是扶妍很开心地又拿了块桃花饼伸到他嘴边。他却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将饼从她指尖拿走。
“这个有点大。”说着，张嘴咬下了一半。
扶妍默默看着他吃，一会儿突然有了动作。
在杨水程松开她的手之际，迅速反握住了他的。又趁他反应的间隙，手指灵活地溜入粗糙的指缝，掌心贴上掌心——
霸道地十指紧扣。
“！”杨水程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慌乱地嚼了几口，狼狈咽下去，耳朵已通红的要冒烟了。
心脏乱跳起来，在胸腔里震得他发慌。他甚至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与她相握的整条胳膊仿佛石化，纹丝不能动。
脑子也好像被泥灌住了，完全无法思考。
“杨大哥，怎么了？”女子仿佛故意逗他一般调笑道，握着他的手愈加紧了紧。“吃了这块饼子就不敢看我了？是味道不好么？”
“扶。扶妍姑娘，为何要这。这样......”杨水程话都说不利索了，梗着脖子还是不敢看她。
“哪样？”她挑眉，竟还执着他的手举了起来，将两人紧扣的手伸到他眼前，耀武扬威般晃了两下。“这样吗？”
“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
“不、不是......”杨水程闭上眼深呼吸，努力平复紧张又兴奋的心情。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他说完，不知为何，嘴巴比脑子更快地蹦出一句：
“你喜欢吗？”
“我？”扶妍讶异地微张双眸，而后轻轻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好像月牙。
“喜欢啊。”
踏进春香院厨房的侧门，紧握了一路的粗糙大手和白嫩小手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硬汉的俊脸保持着些微的红，他低眸看了美娇娘一眼，又不好意思地飞快挪开视线盯向别处。扶妍笑眯眯地看着他现在与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的羞涩神态，心里觉得可爱。
“扶妍姑娘，”杨水程挠两下头，很认真地道，“俺稀罕你。”
他方才想了一路，现在对于自己的心意已无比明晰。他心里装着扶妍姑娘，想娶她为妻。
只是他不太相信扶妍姑娘真的能看上他，一个干种田的乡巴佬。但他还是要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为他喜欢她，还牵了她的手。
“你愿不愿意嫁给俺？俺不会让你下地，所有活都俺来干......”
扶妍上前一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堵住他的唇。她瞪他一眼，掩面娇嗔道：“你这汉子真心急，谈婚论嫁哪能这么快呀？”
“......是俺冒昧了。”杨水程愣了一下，复问：“扶妍姑娘，你对俺有没有......”
“你分明心里知道，非要我说出来。”扶妍软绵绵的锤了一下他宽硬的胸膛，转过身去。“旁人我才不稀得做点心给他......”
杨水程将她话中之意听得分明，微一愣神，心中霎时雀跃无比。
他动动唇，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门外一道惊雷炸响，白日青空顿时被乌云遮盖，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两人都很惊讶。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啊......”扶妍看着窗外被雨丝遮蔽、行人奔忙回家的景象，感叹道。
“水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伞。”说罢，转身袅袅出了门去，只留杨水程在原地出神。
她方才......唤了他的名。
心里头像裹了蜜一样，他脸默默更红几分。
-----------------
“喏。“扶妍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这雨说不准会越下越大，你现在便回去吧。”
“多谢。”杨水程将伞柄紧握在手里。
伞面印着绿叶粉荷，隐隐散发着淡淡清香。
“俺明日来送菜时把伞带来。”他走到侧门边上，撑在头上的伞顶似乎碰到了天花板上的房梁。迈开腿正欲跨出门槛，衣袖却突然被扶妍拉了一下。“等等。”
她站到杨水程面前，用力踮起脚尖，双唇凑近——
轻轻地覆上了他凸起的喉结。
“记得准时。”她巧笑嫣然，“我明日不想见不到你。”
杨水程几乎是摔出了门外。
扶妍目送男人跌跌撞撞离去，嘴角笑容渐渐放下。她感到懊恼。
本来是想亲他下巴的，结果脚踮得用力到抽筋了也亲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
哼，改天让他低头弯腰送过来让她亲。
扶妍美美地上楼睡觉去了。
-----------------
杨水程回到家时，雨刚好停歇。
杨母瞅见他手上的伞，脸上褶子都笑到一块儿去了。“程儿，这伞是那姑娘的？”
杨水程点点头，抖了几下伞将伞面水珠甩掉。杨母更开心了，“你跟她是不是有情况......？”
男人抿着唇，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他微红的脸颊已让老娘摸清了一切。“你娘俺看人准，这姑娘长得好、人也好。程儿，你要真喜欢，就不要再跟以前一样缩着。”她沧桑的声音里透着语重心长。
“俺不强求你。但俺也想抱上孙啊......”
隔壁的李大婶、村口的王大妈，儿子都跟他家程儿年纪一般大，又白又胖的大孙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只有程儿，明明最是踏实能干、模样也算俊俏，今年二十六了，却还打着光棍。
其实她看得出来村里好多姑娘都对程儿有点那意思，但又有些怕他，不敢主动。而程儿性子又沉闷，更不会去撩那些姑娘。
如今终于碰上个让他开窍了的姑娘，杨母都要喜极而泣了。
“嗯。”杨水程之弟弟应了一声，没说别的，手里拿着扶妍的伞就进了自己屋里。
他拿了块布，细致地打湿后将其拧干。然后坐上塌，把油纸伞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专心致志地擦拭起来。
伞面上的雨痕和灰尘被尽数拂去，留下一片焕新而生动的出水芙蓉图。
男人细心地擦净伞上每一个角落，虔诚而珍重地像对待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他将擦完的油纸伞小心地放在了自己塌上的一角。
做完这一切后，杨水程随意抹了下脖子。手心突然出现的一抹淡红吸引住他的视线。他低头仔细辨认一阵。
......似乎是淡淡的胭脂粉，来自他的......
喉结？！！
杨水程脸瞬间爆红。他晓得方才他老娘为什么笑得像朵花一样了。
-----------------
翌日，未时。
杨水程一手提着菜，一手拎着扶妍的油纸伞，准时到了春香院。
跨进熟悉的门槛，却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倩影，只看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杨水程脚步一滞，片刻后还是把菜放在了桌子上，拦住了那小斯询问：“这位小哥，那位厨娘今日怎么不在？”
“厨娘？”小厮疑惑问道，“你说哪位？”
“长得好看，叫作‘扶妍’的那位。”
“扶妍？！”那小厮竟惊叫起来，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打量起眼前这个又高又壮乡巴佬打扮的男人。
“我说这位兄台，你怕不是搞错了。”他道，“咱们春香院是有个叫‘扶妍’的，但她可不是什么厨娘！”
“人家是院子里的姑娘、从前洛阳城里最红的花魁！”
......花魁？
杨水程好像被当头击了一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可以劳烦你带俺去见她吗？俺要还东西给人家......”
小厮又打量了杨水程几眼，视线在他手中的油纸伞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男人说是要还东西，保不准又是个进不了正门想走歪门邪道找美人偷香的。皮相还行，却是个穷酸乡下人，扶妍姑娘肯定瞧不上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斯心里鄙夷，嘴上还是答应了。“行，我带你去找她。但人家愿不愿意见你可说不定。”
两人都很惊讶。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啊......”扶妍看着窗外被雨丝遮蔽、行人奔忙回家的景象，感叹道。
“水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伞。”说罢，转身袅袅出了门去，只留杨水程在原地出神。
她方才......唤了他的名。
心里头像裹了蜜一样，他脸默默更红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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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扶妍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这雨说不准会越下越大，你现在便回去吧。”
“多谢。”杨水程将伞柄紧握在手里。
伞面印着绿叶粉荷，隐隐散发着淡淡清香。
“俺明日来送菜时把伞带来。”他走到侧门边上，撑在头上的伞顶似乎碰到了天花板上的房梁。迈开腿正欲跨出门槛，衣袖却突然被扶妍拉了一下。“等等。”
她站到杨水程面前，用力踮起脚尖，双唇凑近——
轻轻地覆上了他凸起的喉结。
“记得准时。”她巧笑嫣然，“我明日不想见不到你。”
杨水程几乎是摔出了门外。
扶妍目送男人跌跌撞撞离去，嘴角笑容渐渐放下。她感到懊恼。
本来是想亲他下巴的，结果脚踮得用力到抽筋了也亲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
哼，改天让他低头弯腰送过来让她亲。
扶妍美美地上楼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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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水程回到家时，雨刚好停歇。
杨母瞅见他手上的伞，脸上褶子都笑到一块儿去了。“程儿，这伞是那姑娘的？”
杨水程点点头，抖了几下伞将伞面水珠甩掉。杨母更开心了，“你跟她是不是有情况......？”
男人抿着唇，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他微红的脸颊已让老娘摸清了一切。“你娘俺看人准，这姑娘长得好、人也好。程儿，你要真喜欢，就不要再跟以前一样缩着。”她沧桑的声音里透着语重心长。
“俺不强求你。但俺也想抱上孙啊......”
隔壁的李大婶、村口的王大妈，儿子都跟他家程儿年纪一般大，又白又胖的大孙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只有程儿，明明最是踏实能干、模样也算俊俏，今年二十六了，却还打着光棍。
其实她看得出来村里好多姑娘都对程儿有点那意思，但又有些怕他，不敢主动。而程儿性子又沉闷，更不会去撩那些姑娘。
如今终于碰上个让他开窍了的姑娘，杨母都要喜极而泣了。
“嗯。”杨水程之弟弟应了一声，没说别的，手里拿着扶妍的伞就进了自己屋里。
他拿了块布，细致地打湿后将其拧干。然后坐上塌，把油纸伞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专心致志地擦拭起来。
伞面上的雨痕和灰尘被尽数拂去，留下一片焕新而生动的出水芙蓉图。
男人细心地擦净伞上每一个角落，虔诚而珍重地像对待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他将擦完的油纸伞小心地放在了自己塌上的一角。
做完这一切后，杨水程随意抹了下脖子。手心突然出现的一抹淡红吸引住他的视线。他低头仔细辨认一阵。
......似乎是淡淡的胭脂粉，来自他的......
喉结？！！
杨水程脸瞬间爆红。他晓得方才他老娘为什么笑得像朵花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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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未时。
杨水程一手提着菜，一手拎着扶妍的油纸伞，准时到了春香院。
跨进熟悉的门槛，却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倩影，只看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杨水程脚步一滞，片刻后还是把菜放在了桌子上，拦住了那小斯询问：“这位小哥，那位厨娘今日怎么不在？”
“厨娘？”小厮疑惑问道，“你说哪位？”
“长得好看，叫作‘扶妍’的那位。”
“扶妍？！”那小厮竟惊叫起来，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打量起眼前这个又高又壮乡巴佬打扮的男人。
“我说这位兄台，你怕不是搞错了。”他道，“咱们春香院是有个叫‘扶妍’的，但她可不是什么厨娘！”
“人家是院子里的姑娘、从前洛阳城里最红的花魁！”
......花魁？
杨水程好像被当头击了一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可以劳烦你带俺去见她吗？俺要还东西给人家......”
小厮又打量了杨水程几眼，视线在他手中的油纸伞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男人说是要还东西，保不准又是个进不了正门想走歪门邪道找美人偷香的。皮相还行，却是个穷酸乡下人，扶妍姑娘肯定瞧不上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斯心里鄙夷，嘴上还是答应了。“行，我带你去找她。但人家愿不愿意见你可说不定。”
两人都很惊讶。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啊......”扶妍看着窗外被雨丝遮蔽、行人奔忙回家的景象，感叹道。
“水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伞。”说罢，转身袅袅出了门去，只留杨水程在原地出神。
她方才......唤了他的名。
心里头像裹了蜜一样，他脸默默更红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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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扶妍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这雨说不准会越下越大，你现在便回去吧。”
“多谢。”杨水程将伞柄紧握在手里。
伞面印着绿叶粉荷，隐隐散发着淡淡清香。
“俺明日来送菜时把伞带来。”他走到侧门边上，撑在头上的伞顶似乎碰到了天花板上的房梁。迈开腿正欲跨出门槛，衣袖却突然被扶妍拉了一下。“等等。”
她站到杨水程面前，用力踮起脚尖，双唇凑近——
轻轻地覆上了他凸起的喉结。
“记得准时。”她巧笑嫣然，“我明日不想见不到你。”
杨水程几乎是摔出了门外。
扶妍目送男人跌跌撞撞离去，嘴角笑容渐渐放下。她感到懊恼。
本来是想亲他下巴的，结果脚踮得用力到抽筋了也亲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
哼，改天让他低头弯腰送过来让她亲。
扶妍美美地上楼睡觉去了。
-----------------
杨水程回到家时，雨刚好停歇。
杨母瞅见他手上的伞，脸上褶子都笑到一块儿去了。“程儿，这伞是那姑娘的？”
杨水程点点头，抖了几下伞将伞面水珠甩掉。杨母更开心了，“你跟她是不是有情况......？”
男人抿着唇，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他微红的脸颊已让老娘摸清了一切。“你娘俺看人准，这姑娘长得好、人也好。程儿，你要真喜欢，就不要再跟以前一样缩着。”她沧桑的声音里透着语重心长。
“俺不强求你。但俺也想抱上孙啊......”
隔壁的李大婶、村口的王大妈，儿子都跟他家程儿年纪一般大，又白又胖的大孙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只有程儿，明明最是踏实能干、模样也算俊俏，今年二十六了，却还打着光棍。
其实她看得出来村里好多姑娘都对程儿有点那意思，但又有些怕他，不敢主动。而程儿性子又沉闷，更不会去撩那些姑娘。
如今终于碰上个让他开窍了的姑娘，杨母都要喜极而泣了。
“嗯。”杨水程之弟弟应了一声，没说别的，手里拿着扶妍的伞就进了自己屋里。
他拿了块布，细致地打湿后将其拧干。然后坐上塌，把油纸伞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专心致志地擦拭起来。
伞面上的雨痕和灰尘被尽数拂去，留下一片焕新而生动的出水芙蓉图。
男人细心地擦净伞上每一个角落，虔诚而珍重地像对待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他将擦完的油纸伞小心地放在了自己塌上的一角。
做完这一切后，杨水程随意抹了下脖子。手心突然出现的一抹淡红吸引住他的视线。他低头仔细辨认一阵。
......似乎是淡淡的胭脂粉，来自他的......
喉结？！！
杨水程脸瞬间爆红。他晓得方才他老娘为什么笑得像朵花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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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未时。
杨水程一手提着菜，一手拎着扶妍的油纸伞，准时到了春香院。
跨进熟悉的门槛，却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倩影，只看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杨水程脚步一滞，片刻后还是把菜放在了桌子上，拦住了那小斯询问：“这位小哥，那位厨娘今日怎么不在？”
“厨娘？”小厮疑惑问道，“你说哪位？”
“长得好看，叫作‘扶妍’的那位。”
“扶妍？！”那小厮竟惊叫起来，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打量起眼前这个又高又壮乡巴佬打扮的男人。
“我说这位兄台，你怕不是搞错了。”他道，“咱们春香院是有个叫‘扶妍’的，但她可不是什么厨娘！”
“人家是院子里的姑娘、从前洛阳城里最红的花魁！”
......花魁？
杨水程好像被当头击了一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可以劳烦你带俺去见她吗？俺要还东西给人家......”
小厮又打量了杨水程几眼，视线在他手中的油纸伞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男人说是要还东西，保不准又是个进不了正门想走歪门邪道找美人偷香的。皮相还行，却是个穷酸乡下人，扶妍姑娘肯定瞧不上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斯心里鄙夷，嘴上还是答应了。“行，我带你去找她。但人家愿不愿意见你可说不定。”
两人都很惊讶。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啊......”扶妍看着窗外被雨丝遮蔽、行人奔忙回家的景象，感叹道。
“水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伞。”说罢，转身袅袅出了门去，只留杨水程在原地出神。
她方才......唤了他的名。
心里头像裹了蜜一样，他脸默默更红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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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扶妍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这雨说不准会越下越大，你现在便回去吧。”
“多谢。”杨水程将伞柄紧握在手里。
伞面印着绿叶粉荷，隐隐散发着淡淡清香。
“俺明日来送菜时把伞带来。”他走到侧门边上，撑在头上的伞顶似乎碰到了天花板上的房梁。迈开腿正欲跨出门槛，衣袖却突然被扶妍拉了一下。“等等。”
她站到杨水程面前，用力踮起脚尖，双唇凑近——
轻轻地覆上了他凸起的喉结。
“记得准时。”她巧笑嫣然，“我明日不想见不到你。”
杨水程几乎是摔出了门外。
扶妍目送男人跌跌撞撞离去，嘴角笑容渐渐放下。她感到懊恼。
本来是想亲他下巴的，结果脚踮得用力到抽筋了也亲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
哼，改天让他低头弯腰送过来让她亲。
扶妍美美地上楼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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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水程回到家时，雨刚好停歇。
杨母瞅见他手上的伞，脸上褶子都笑到一块儿去了。“程儿，这伞是那姑娘的？”
杨水程点点头，抖了几下伞将伞面水珠甩掉。杨母更开心了，“你跟她是不是有情况......？”
男人抿着唇，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他微红的脸颊已让老娘摸清了一切。“你娘俺看人准，这姑娘长得好、人也好。程儿，你要真喜欢，就不要再跟以前一样缩着。”她沧桑的声音里透着语重心长。
“俺不强求你。但俺也想抱上孙啊......”
隔壁的李大婶、村口的王大妈，儿子都跟他家程儿年纪一般大，又白又胖的大孙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只有程儿，明明最是踏实能干、模样也算俊俏，今年二十六了，却还打着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