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县城东郊,江边芦苇丛中。
能让小儿止啼的色鬼鸡低头哈腰。
他跟前站着个双手环胸的高大黑影,身上的黑鳞在落日余晖下折射出幽深阴冷的光。
人形鱼怪声音沙哑:“找个由头让刘府的刘鉴今夜亥时与你到河边画舫上听曲玩乐。”
“是,主人。”林阿生没多问,直接应承下来,他现在越来越有当一条好狗的潜质。
“主人,鼍龙帮与青蛇帮已握手言和,准备在矿山溶洞内兴建一座码头,一起开发地下河资源。”
“不重要。”张弦淡淡道,那晚他就发现矿洞内不止一条路通向地下河,届时上山只要避开开凿码头的工人就行。
“渔帮也与五大家族展开了合作。”
这事张弦倒是不知,不过他猜也能猜到,渔帮拉五大家族进来是为了分担压力,有来自地上的,也有来自地下的。
“认真做事,好处少不了你。”
说罢,张弦转身入水,鱼鳞鞭缠住装着乌鳢的麻袋,一路潜回羊尾镇。
农家小院,大水缸里红毛将军蟹巨大的尸身已被吃掉一半,红血马蹄进食的速度比张弦预估的要快,顶端的鲜红嫩芽也长成了两片小指甲盖大的鲜红嫩叶。
随着一尾尾乌鳢塞入水缸,血色根须再次疯长直至将十一尾乌鳢包圆。
得亏蟹尸被吃了一半,不然水缸还真塞不下这么多尾大乌鳢。
红血马蹄的食物安排妥当,张弦带上五尾小雷击鱼返回县城,没回武馆,而是进了城南的一间二进小院。
这是张弦中午去铁匠铺路上顺手买下的房产,花了他四十两纹银。
中原战乱不断扩大,大量百姓南逃,地处江南的胭脂县房价一日比一日高,这个月四十两,下个月可能就要四十五两。
院子里,江小鱼,陈曲两人正在搬运张弦购置的新家当,最大的一个是他特别订做的,用来药浴的大浴桶,供三人药浴都不成问题。
江小鱼既感慨又羡慕:“当外院弟子真好,能去地下河捕鱼,一日就赚纹银四十六两,一日啊,只一日赚的钱就能在城里买下二进院子。”
陈曲无语道:“你咋不说脑袋被啃掉半边,手臂惨遭截肢的那些外院弟子,地下河鱼虾大,可也凶险万分,小六子这样的捕鱼高手就出了一个。”
步入庭院的张弦笑道:“学徒期考核缩短到了一个月,外院弟子的考核标准也降低了,你们俩一个月后定能升入外院。”
只是到时,他应该已经在内院了。
陈曲大喜:“小六子,你可算回来了,这大浴桶放哪个房间好?”
“紫气东来,讨个好彩头,就放东厢房吧。”
江小鱼注意到张弦手里的油布包裹,“带的啥,吃的吗?”
“好东西,药浴用的。”
合力将大浴桶搬进东厢房,张弦带两人出去吃了一顿,饭后想回武馆的两人被张弦叫回二进小院。
将一个药瓶递给江小鱼,张弦脱了衣物,穿着短裤立在院中,指了指药瓶与一旁的木棍道:“麻烦两位帮我涂抹药液,助我修炼。”
虽然很累很想回去休息,但既然是好兄弟的请求,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咬牙留了下来,帮张弦全身涂上药液,拿起木棍用力敲打。
如击坚韧牛皮的闷响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李氏武馆练皮第二阶段就是通过不断的敲打锤击促进秘制药液吸收,使皮肉更为坚韧紧实。
半个时辰后,张弦生龙活虎,精神奕奕,反观江小鱼两人则如劳累过度的老牛,坐在地上直喘气。
张弦来到水缸旁,舀水冲洗身上残留的汗渍与药渣,又取来瓜果点心让两人补充体力,接着便去烧水。
东厢房,张弦将三瓶单价十两的药液倒入温烫的水中,请江小鱼,陈曲一起共浴。
江小鱼没想到今夜还有这等好事,颤声道:“小六子,这药浴不便宜吧。”
“十两一瓶,因为是三个人药浴所以我用了三瓶。”
“三十两纹银!”陈曲咂舌,忙道:“小六子,我们不过是帮了点小忙……”
“药液已经全倒进去,我一人用不完。”
江小鱼砸吧砸吧嘴,心动道:“小六子一片好意,我们总不能浪费了吧。”
陈曲其实也异常心动,这可是价值三十两纹银的药浴啊!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