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遍地的典籍,约莫快百本了,三日不吃不喝,他和墨文的面色都不怎么好。
“陈伯,带点吃食上来。”
陆文渊慢慢的舒缓着僵硬的四肢,心中盘算着收获。
功德点。
有墨文相助,入梦演化之法的效率和时长倍增。
“一下子感悟太多,反而有点混乱了。”
陆文渊揉着眉心喃喃道:“这样不行,感悟太深会忘了时间流逝,肉身承受不住。”
不能长时间沉浸其中,可以和墨文分时间段,各通感悟,得有节奏,有计划,一步一步来,细水长流。
陆文渊喊醒墨文:“感觉如何?”
墨文满脸疲惫,但眼神中很是兴奋:“很好,公子,此法当真是妙!”
并指一点,文光化剑,十几种剑势在变化。
陆文渊笑道:“不错。”
他和墨文神魂相接,感悟共享,参悟剑法的速度极快。
“可惜,不通浩然,在剑意领悟上差了不少,文光只能模仿,性质不能转变。”
大周神朝五百年下来,除了女帝,再无人能通浩然剑的真意。
陆文渊是因为“正气歌”加持,真切的感受到儒家浩然,加上功德点感悟先贤经义,才领悟浩然剑的一二。
而墨文,自己也将“正气歌”传给过他,但始终不得真意,通过神魂也感应不到浩然真意。
也是由此,陆文渊意识到,他脑海中的“正气歌”非同寻常,是独属于他的另一个金手指。
十几年修行,一路顺遂,看似多亏了功德点,但最根本的还是靠这“正气歌”,脑海中藏着正气浩然,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才有了他现在的成就。
墨文摸了摸脑袋笑道:“公子,这样已经很好了,常人可没有墨文这样的机缘。”
“我快要八品了。”
陆文渊有些意外,修行到上三品之后,每一品,都是天壤之别,修行越发艰难。
就拿九品来说,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差别,自己不就是在九品中磋磨多年么,也是因此,儒家的那些大儒年纪普遍比较大。
“不错,继续努力。”
得了夸奖,墨文顿时眉开眼笑。
在外面,他是庄严肃穆的夫子,在陆文渊这儿,还是当初那个天天抱着书的懵懂孩童。
本性从未改变。
陈管家端着吃食上来了,两人大快朵颐,陆文渊询问着近况。
“这几日无事吧。”
陈管家回道:“无甚大事。”
“进学堂虽没开课了,但他们三个每日上午都会一起温书。”
“其他时间就...”
陆文渊边吃边听,等他说完,也吃的差不多了,想着这两日变多的功德点,问道:“这几日清芷挺开心?”
陈管家闻言一笑:“说到这个,也是有趣。”
“小姐前两日去了周县丞府上回礼,县丞夫人带着周公子当面致歉,又拿着茜茜的文章教育了一番周公子。”
“小姐与县丞夫人相谈甚欢,县丞夫人见小姐言谈举止,学识不凡,想着认个干女儿,教导周公子读书。”
“小姐还专门做了个戒尺,兴冲冲的去,满脸开心的回来。”
陆文渊也是一乐:“戒尺?那周小子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可不是呢,周公子现在对戒尺都有阴影了,看见小姐就怕,这几日都瘦了好几斤。”
“哈哈,看来这丫头有小跟班了。”
吃完收拾了一番,陆文渊和墨文制定了个计划,然后好好休息了一晚,明日再开始悟剑修行。
接下来的日子就有序单调的多。
前院和后院分为了两个世界。
六月底。
这日梅子巷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气,家家户户门上都挂上了白绫。
“陈伯,这是怎么了?”
“小姐,昨日巷中胡家有丧,在丰和私塾教书的胡夫子过世了,梅子巷许多人家的孩子都受过胡夫子教诲,感念其恩德,梅子巷家家家户户都挂上白绫。”
“是那位总是笑嘻嘻的胖爷爷?”
“是的,那是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陆清芷站在门口,入目白色连绵,往日嬉笑打闹声不断的梅子巷,此刻却很是寂凉。
她内心很是震动,不知怎么,也生出一股悲切。
“陆丫头,去送胡老先生?”
“嗯,婶婶,我们一起吧。”
“好,你把这白绫系上,往年梅子巷谁家老人走了,都是默默地发回乡里,胡老先生不一样,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事,婶婶和你说说注意的地方...”
范大娘连忙跟了上去,陈伯则是去了库房挑着东西送去。
一场丧礼,从早到晚。
陆清芷看着脚下的青砖路,内心十分复杂,忽而问道:“范婶婶,胡老先生不怕吗?我看他是笑着的。”
范大娘叹道:“生老病死常有,到了婶婶这个年纪,也是慢慢看开了,不留遗憾,寿终正寝,就很好了。”
陆清芷轻轻应了声。
她忽然有些明白人为什么要读书了。
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富贵荣华。
而是开智,明德。
建立良好的秩序,让死者有所安,让生者有所念。
是为,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