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掌门冷哼一声,“门下弟子频频惹出事端,仙尊碍于情面不忍责罚,萧某不介意代劳。”
“我的徒弟,何时轮得到你来管教?”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萧掌门的身体竟顷刻间无法动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好你个白陌漓!萧掌门目眦欲裂,几要将那口银牙咬碎。
屈辱至极,却还不乏有人落井下石,“我说萧老儿,仙尊这徒弟今次这战可是立下了顶大的功劳,若是换成令千金,能否护得留英殿安然无恙?你纵然不满仙尊收了云姑娘为弟子,而非令爱,却也不该如此针对她吧。”
“萧某虽不才,但毕竟身为一派之首,难道在你们眼中,竟是小肚鸡肠之人?”
“那还真说不准。”不知是谁在那嘀咕了一句。
声音虽轻,但听在众多耳聪目明的仙派之人耳中,却宛如平地炸响了一道惊雷。
萧掌门怒极,“是谁?站出来说话!”
“萧掌门如真的坦坦荡荡,又何惧他人说什么?云姑娘与令千金之间的……矛盾,我等大都也知晓,如是因此萧掌门要死抓着不放,那便真的是心胸狭隘了。毕竟,晚辈们的事,应当由她们晚辈自行解决,我们这把老骨头,总不可能永远陪着这些个后辈。”
解决?要如何解决?
他将他的女儿完完好好的送去缥缈,却落得如今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若非总有那生事的,他的馨儿岂会到这种田地?
可笑当初,他也以为缥缈是一处修行的好地方,腆着老脸去求缥缈几位掌事人多多看顾他的馨儿。
要是早知是今天这般境遇,他又何须非得将她送过去?留在自己身边,最起码她还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纵然娇纵任性了些,但他总能为她挡去风雨。
馨儿遭此横祸,云浅明明脱不了干系,却为何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她凭什么?就因为她是缥缈仙尊首徒,又与天水云家关系匪浅?
越想越气,萧掌门冷声道:“既然话不投机,就此告辞。”说罢,便欲拂袖而去。
白陌漓却在此时开口,“萧姑娘之变故,我缥缈确实有失察之责,叛徒已然伏诛,但是于我这徒儿却是没有什么干系,萧掌门莫要怪错了人。”
言语之中的维护之意引得云浅多看了白陌漓两眼。
她记得那天他仅仅因为她对萧宁馨动了杀心便将她关了起来,如今竟又这般回护。
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他了,说他赏罚分明,却不愿将她交给别人处置,说他姑息纵容,却又是亲自要惩罚她……
矛盾,又捉摸不定……
难道是活得太久了,连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都已经分不清了?
因为妖魔进犯太过突然,陆华背叛重伤萧宁馨之事并未传出,除了华阳宫,其余仙派尚还不知道此事,故而也只觉得萧掌门是因为之前会武大典之事故意为难云浅。
如今听着缥缈仙尊的话,感觉似乎不是这么简单,便免不了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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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陌漓半挡于云浅身前,拦住那无数探究,怀疑,甚至是指责的视线,“但事情既发生在我缥缈,我定会给萧掌门一个交代。”
萧掌门冷怒的脸稍霁,语气却仍是不善,“如此,我便等着仙尊的交代!”冷厉的视线又自云浅面上剐过,萧掌门头也不回地带着华阳宫弟子离开了。
“时辰不早了,我等也告辞了。”白陌漓冲众人微微颔首,率先转身向外行去。
云浅却没有动,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思绪万千。
虽然伤萧宁馨的那个人已魂归九天,但是看萧掌门方才的样子,定是将此次罪责归咎到她的身上,他所要的交代,只怕是要将她挫骨扬灰吧。
如果白陌漓为了缓和与华阳宫的剑拔弩张,将她交给华阳宫该当如何?
白陌漓态度未明,若是今次她随他回去缥缈,能帮她的人又都不在,岂不危险?
行出了一段距离,白陌漓发觉云浅并未跟上,步伐一顿回身看去。
留英殿尚有很多人未走,他却能一眼看到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探究和防备地看着他。
白陌漓轻叹一声,抬起一手,“小浅过来,我们回家。”
云浅浑身一震,看着那只手,眸光明灭不定。
她可以相信他这一次吗?相信他那会护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