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凝滞了下来,除却三位尊者,萧掌门也看向了萧宁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以命偿还?公平?”冷炎冷冷地重复。
萧宁馨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一时激动都说了些什么,惊恐万分地跪了下来,“师……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我可教不了你这样的徒弟。”冷炎打断了萧宁馨的话,目光凌厉,“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莫说你现在无事,便是有事,我也不会让云浅为你偿命。”
“弟子如今能安然站在这里,全靠锦衣哥哥相助,此事不管如何都是因云浅而起,难道弟子要个说法也有错吗?”萧宁馨不死心,据理力争。
“你要说法?那我问你,更深露重你不回房里歇着,去山门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入门开始你就经常找云浅的麻烦,所以云浅定不会将此等要紧之事告知于你,若非你总爱惹是生非,又怎会有此祸事,说到底是你自己作茧自缚!”冷炎厉声呵斥。
“弟子……弟子没有……”从小到大从未被如此指责过,娇纵的萧宁馨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眼中眼泪盈盈欲坠,视线转向在那边默默不语的萧掌门,带了些许哭音唤他,“爹——”
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看她这般委屈,萧掌门虽怒其不争,却还是有些不忍,为其辩解道:“但此事终归是发生在缥缈的地界上……”
“是,缥缈会对贵派有所交代,但是让我们交人,绝无可能!何况门内弟子犯错,理应由我们自行惩处,哪有假手他人的道理?这件事你便是传扬开去,我缥缈也是不怕的,不过,怕是萧掌门日后便要落得一个挟私报复的名声了。”
萧掌门脸色已经可以用黑来形容了。话已至此,想要讨人已经绝无可能,“那冷炎尊者觉得,此事应如何了结?”
黑金色的灵力包裹着紫金瓷瓶,冷炎轻轻一推,瓷瓶便飘浮到萧掌门面前,“此为九花玉露,之前本想携之去贵派致歉,既然你们来了,倒也省了一顿奔波。”
萧掌门银牙咬碎,仅凭一瓶药便想打发他?当他是什么人!
眼看又要剑拔弩张,一直静默不言的洛锦衣突然开口,“所谓九花玉露,乃是取九种仙花,配以自极北严寒之地与熔岩交汇之处所生植被上采集的朝露水炼制而成,能活死人肉白骨,萧姑娘虽已伤愈,但服之仍可以增进修为,是难得的好东西。”
云浅微微挑眉,极阴与至热,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看上去连萧掌门都不太清楚的事,洛锦衣却是明明白白。
语毕,就连冷炎也不由地多看了洛锦衣两眼。
“既然有此物,为何当初馨儿重伤缥缈不曾拿出来?”萧掌门质问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炼制的?便是这一瓶,也是前几日方才炼就,其间花费的心血时间无法计数。”冷炎冷声道,“彼时令千金刚出事,妖魔大军便进犯了仙门,难道萧掌门觉得令千金一人之性命,能敌得过仙门万千条人命?”字里行间,指责萧掌门只在意一己之私,不顾大局。
“还有一事……”说话的却是玄清子,依旧是一副随意慵懒的模样,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白玉箫。
只见那白玉箫在他手里转出清冷的弧度,玄清子抬眼,笑得风雅无害,“师兄方才说云师侄因未禀明仙长私自行动需要受罚,那么萧宁馨是不是也需要受到同样的惩罚呢?都是缥缈的弟子,师兄可是要一碗水端平了。”
玄清子笑看着萧宁馨惨白的脸,“云师侄有守护仙门的功劳在身,可以功过相抵,但是你……又有什么可以免除惩罚呢?”
萧掌门立马不愿了,怒道:“馨儿重伤初愈尚需()
调养,如何能受得了责罚?”
“萧掌门怎得就看到萧宁馨伤愈需要修养,我这小师侄拼尽了一身灵力护得一派安宁,而你,先是在众仙门面前为难于她,后又登门要求惩处于她,你怎就不考虑考虑,她也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今日这顿皮肉之苦,令千金是免不了了。”
“缥缈,是要与华阳交恶?”萧掌门咬牙切齿道。
“萧掌门这话,真是愧为一派掌门之尊。”慵懒之态褪去,玄清子少见地板正了脸,“便是缥缈与贵派交好,才会一再纵容令千金,然令千金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致使门下弟子怨声四起,若非看在你的脸面上,早已重罚。如今又心生恶念,如若再不惩戒,将来难免要惹出祸端。既还是缥缈弟子,缥缈便有管束教导之责。况且,是萧宁馨方才自己提的公平,总不至于云浅要罚,她却可以免于刑责吧?此等不一行径传扬出去,缥缈将来还如何管教门内徒弟?”
往浅了说,便是今天这顿责罚,只要还是缥缈派弟子是免不了了,但是深扒一些,竟有几分驱逐之意。
照着萧掌门爱女的程度,他定不会让萧宁馨受此惩处,换言之,萧宁馨这缥缈仙派弟子的身份,今天也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