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柳鄂便带人将大比赢家的奖赏送到上溪院里。
柳鄂看着在厅中端坐的醉芙和百里靖炘,眼神微烁。
昨夜柳鄂守在长老院,蔚滦带着长老们在里头闭门密谈了三个时辰,出来时只见十个长老脸上无一不是凝重之色......
究竟......究竟醉芙他们与蔚大长老谈了什么事?
“想不到在光团里还能孕育出这么多灵草......”醉芙从匣子里挑出一株丹灵级三|级的灵草仔细端详。
柳鄂回过神来,恭敬应道:“诸位长老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收获,按照约定,灵盟将三分之一的灵草作为奖赏赠予怀凤城......燕长老他们提前离开了,还烦请昭华公主一同带回去。”
醉芙点点头应了下来,她问道:“对了,焱火鸟呢?”
柳鄂招手,身后的弟子将一个黑曜石匣递给了醉芙。
醉芙接过来,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它的温度烫到手。
“焱火鸟性情极燥,昭华公主小心。”
醉芙又试着抓了一下那个匣子,奇怪道:“咦,怎么又不烫了?”
柳鄂答道:“焱火鸟有灵性,方才您那一碰之后,它识得公主您的气息了。”
醉芙眉头一挑,有点惊讶,她打开匣子,里头那株焱火鸟浑身通红,散发着让人顿觉燥热的气息。
“既然东西都送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也达成了,今日之内就会离开,多谢灵盟这几日的照顾。”醉芙合起匣子,很是满意地朝柳鄂众人辞别。
“好,也请昭华公主替灵盟长老院带去对东陵皇帝的祝贺。”
两方人马虽各怀心事,但还是十分体面地互相道了别。
......
怀凤城,如墨院。
从宣飞尘娲夙回来至今,如墨院的大门一直紧闭不开。
门口青石板上,放着好多样式不一的物件,多数都是些食篮子,有些沾满灰尘的篮子里,瓜果都已经开始瘪了下来,甚至有些在斑驳腐烂的黑点上长出了绿毛。
夜色昏沉,秋风萧瑟。
女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提着一盏残破的旧灯笼走了过来,脚下一时没留意,便踩了散落在地的腐烂果子一脚。
酸臭的汁水溅在女子的凤头靴上,女子俯首一看,只见地上还散落了许多被秋雨打湿的信封。
女子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拎着的食盒和灯笼,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信封一一收起来,她掏出怀里干净的绢布,将那几十封信裹起来,塞入怀中。
起身,她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女子将灯笼挂着屋檐之下,拎着食盒从旁边围墙上一跃而入,顺顺利利地进了去。
屋里头没有点星灯火,但女子知道她要找的人就在里头。
果不其然,女子在寝室里找到了宣飞尘。
浓烈刺鼻的酒味充斥着女子的鼻腔,她捂住鼻咳了两声。
这轻微的两声咳嗽稍稍唤醒了瘫倒在地的醉鬼,那醉鬼手里的酒壶从怀里滚了下来,哐啷作响。
“谁、谁啊......”醉鬼嘟囔了一声。
“我!”
昏黑映衬着女子的脸色愈发不虞,她曾想到宣飞尘会颓废,但没想到他竟要作践自己到如此地步。
“阿、阿衾?!”
“哼。”萧衾鼻腔发出一声冷笑。
她从怀中掏出一沓打湿的信狠狠甩到地上醉鬼的脸上,信封洒落一地。
醉鬼被这沓信打的脸生疼,这声冷哼()
声更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劈得他整个人从地上跳了起来。
醉鬼只是逞一时之强站了起来,此时腿脚还是发软的,他双眸迷蒙,伸出一只手在萧衾面前挥了挥,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
“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得我了?”萧衾出口讽刺道。
这句话瞬间让宣飞尘如芒在背,他垂着头站在萧衾面前,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嘴里苦笑道:“阿衾,你既看不起我又何必来看我。”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压抑在萧衾心底许久的愤怒,她一把扔下手里精心准备的食盒,吼了出声:“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我怎么看得起你!!!!”
话一说完,两行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萧衾双手拉扯住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子,她忍着哭腔吼道:“宣飞尘!你就是个懦夫!!!”
“我、我是懦夫......”
萧衾哭了出来,“为什么你不来找我解释!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把我扔给醉芙他们照顾?!”
“为什么你将我从神木林里带出来一声不吭就走了?!”
“为什么尹寿长老死了你也不告诉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你最亲近的人,这些消息我还要从别人口中知道!!!”
萧衾一声又一声地控诉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她愤怒又疯狂地捶打着宣飞尘的胸膛,失控地哭喊着。
宣飞尘彻底酒醒了过来,他低头看着那个在自己怀里发泄的女子,双眸微湿,哽着声音道:“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萧衾将头埋进他温热的胸膛里,呜咽着声音道:“飞尘,父亲死了呜呜呜.......”
宣飞尘一只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两行泪水滑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