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破坏我们那薄弱到可怜的信任了,梅洛,为了维持你的存活,我过得可称不上如意。”
他顿了顿,安抚道:“我承诺过的,不管万变之主对我的命运有怎样的期许,我都会给予他回应。
但,不是现在。”
梅洛:“噢?那我该等到什么时候呢?”
纳斯特:“至少,也该先想办法离开这该死的牢笼。
然后搞清楚我们跌进网道之后,到底被传送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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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纳斯特靠着力场牢墙坐下,无视背后持续不断的触抚与微弱的能量场爆裂声,安静的聆听着自己呼吸的缓慢韵律。
黑暗包裹着他,对他来说,这黑暗是如此舒适怡人,如同丝绸裹覆在他赤裸的皮肤上。
但这黑色并非源自无光之夜的黑暗,而是一种纯然的黑色,即便是他的视觉也无法将这层幕帘穿透。
纳斯特被羁押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中已经有不少日循环了。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和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架,然后又被人莫名其妙关了起来。
好吧,也不是莫名其妙,至少关起来不是。
任何一个文明在遇到一个语言不通,有一定科技实力,长得和自己不太一样,还突然出现在自己地盘上的生物时,都会选择先暂时羁押。
纳斯特表示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嗡鸣声响起,纳斯特知道,这是提醒,他该闭眼了。
他的第十道手术——视觉控制器官——能提供激素和遗传刺激,使他拥有远胜凡人的视力,能暗中视物。
但即便如此,他在经历长时间的无光之暗后,也会被突如其来明亮的光线致盲。
上次他拒绝在审讯中阖上双眼,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只得看着被刻写在视网膜上的发疼的红点。
能量场伴随着细微的裂痕与引擎内循环关停发出的嗡鸣声散佚而去。
就在牢狱之门尖啸着碾过槽轨的瞬间,纳斯特抬起头,以耐心而又沉着的姿态闭目而坐。
他不愿意被那些被他瞧不起的凡物察觉他的弱处,不愿意被他们目睹他在遭受折磨。
所有的阿斯塔特在面对绝大多数凡物时,都是傲慢的。
“投喂时间到了?如此……盛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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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斯特听到了四个脚步声,其中两个应该正将武器对准他的脑袋,而第三个——站在他们之间——正要将盛粥桶放在监狱的地板上。
他们给他带来了富养粥汤,尝来就是些淡而无味的化学制剂,滞留于舌间就像潮湿的锯末。
纳斯特苍白得如同尸体的脸上,浮现出如同生了锈的钝刃一般难看的笑容。
他向审讯者们点头致意:“请将我的赞扬传递给厨子,上一桶饭是再美味不过的了,我相信在我的鼓励下,味道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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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闻到了似曾相识的,有别于食物的香味。
“姓名。”
纳斯特挑挑眉,他闻出了面前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他脸色冷淡下来:“这些天你们已经问过七十八次我的名字了,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哪怕是羞辱也该有个限度才对。”
对于他来说,满足一个土著种族的好奇心并不算令人为难的事。
但重复问一个问题太多次,就是故意的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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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流程而已。”
女人优雅坐在身后下属推来的椅子上,翘起腿,接过一旁递过来的晶板。
“你好,纳斯特·野楼,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霞·玥·荒野,你可以叫我霞。
经过查证,我们没有找到你说的任何相关势力。
倘若仅是如此的话,或许是距离的缘故。
但更令人感到惋惜的是,我们没有探测到所谓的亚空间。”
纳斯特不置可否:“也许是技术的缘故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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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笑了笑:“或许吧。
基于未知的原因,我们为你植入的芯片仅仅向你传输了我们的语言。
但它没能读取到你的记忆,因此我们没办法辨别你说的话是否真实。”
纳斯特不屑的说道:“我还不至于对凡物说谎。”
霞眯了眯眼,她有一双好看的,火欧泊色的瞳孔。
“倘若你足够坦诚的话,我只能很遗憾的通知你。
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你遇到了某种奇特的时空现象,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也就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