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利拉又给宁柠讲了许多关于联邦的事,比如大概100年前,人类发明出可以在婴幼儿出生初期检测身体健康和智商的仪器,孩子出生后会有人上门检查,身体健康高智商的小孩会直接被接进内城,住进如同福利院的地方。他们毕业后一定会有工作岗位接纳。利拉自己也早早完成了学业,在14岁的时候,开始她漫长的天体学研究生涯。
“26岁时,我第一次跟进人工卫星发射项目,历时三年,最终失败了。35岁,第二次,也失败了,这两次都是是由我的老师亲自主理的,从我14岁跟他学习开始,一直到我35岁,整整21年,他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在这一件事上。两次失败,他和他的团队里的主要成员引咎辞职,因为我不是核心团队成员得以保留。我接手了项目。45岁时,我亲自负责建造发射的人工卫星正式升空。这是x联邦唯一一颗。我能成功是因为老师和她的团队做了许多前序工作,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成功的可能。”利拉说到这有点哽咽,显然对她的老师有很深的感情:
“负责项目的十年间,因为保密原则,我一直在研究中心不能和外界联系。当卫星终于发射成功后,我想联络我的老师表达感谢,也想告诉他,是因为他我才能完成这样一件壮举,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内城没有他的消息,他外城的家人以为他还在项目保密期间,因为每个月都会有一笔跟原来一样多的积分进入到他外城家里人的账户。”
“这很奇怪。”宁柠也察觉到不对劲:“你是怀疑他的失踪跟联邦上层有关?”
“是的,我查到他曾在安全墙附近出现。”
利拉看见宁柠露出疑惑表情,进一步解释道:“安全墙是内外城中间的那座高墙,那座墙由内城护卫军把守,是为了防止内外城人员偷渡。依据规定,人一旦进了内城,永远不可以再出来,而外城人,永远也不可能进入到内城。对于我们这样的学者、研究员的要求更加苛刻,我们是不准靠近安全墙的。一旦发现,会被视为背叛联邦,施以绞刑,他在外城的家人也会遭受同样的刑罚,并且在全联邦发通告,以告诫居民不可以触及红线。”
“所以你没有听说你老师被施以绞刑,又知道他家人还好好活着,还可以收到积分,怀疑他不是自愿靠近安全墙。”宁柠瞬间get到利拉的意思。
“是的,我想以我的能力和地位很难调查到,因此想走上政途,进入权利中心。以我对联邦做过的贡献来讲,我会获得很多支持,以前也有过学者成为联邦首领的先例。我向我的上司表达了我的参政的想法,他表示支持,为我报名选举,上层也很支持,给我安排了到x联邦其他基地巡回宣讲的机会。前两站都很顺利,直到去第三站的路上,我遭遇了尸人的袭击。”
利拉掀开盖着腿的布,那里空荡荡,几乎从腿根被截断了。
“这就是你憎恨尸人的原因?”宁柠问道。
“可以这么说。我失去了我的双腿,因此无法进入仕途。康复后,我和上层申请调任到濒死者学校担任教员。我想内城没有老师消息,他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外城。内城人唯一进入外城的可能,就是在濒死者学校任教。通常濒死者小队的教员由内城护卫队成员轮流担任,任期半年,任期内只能在濒死者学校内,不得外出。我以终身不出濒死者学校为条件,获得了这个机会。”
“可你还是出来了。”宁柠说。
“是的,我在濒死者学校任职了十年,我变了,不再是政治嗅觉不敏感的学者,我有自己的势力,这也是我有底气和你进行交易的原因。”利拉露出了自信的笑。
“你的目的呢?”宁柠敏锐察觉到利拉状态的转变:“你要自己的势力不只为了调查你老师失踪这件事吧。”
“你很聪明,小姑娘,联邦里像你这样大的孩子都还很懵懂,或者说联邦里每个不参与政治的人都很愚蠢,他们被上位者编造的谎言欺骗、控制,甚至奴役,我要打破这种情况。”
“革命?”宁柠已经在权衡利弊,站队哪一方对自己完成任务更有利。如果发生政权更迭,自己的任务完成进度或许要延长,她在考虑联络联邦上层的可能性,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由哪一方掌权没有差别,如果对任务有帮助,尸人也可以是合作伙伴。
“‘革命’吗,这个词挺有意思的,是你们世界的词汇吧,革变命运,很好的概括词汇,看来你的世界经历过不少相似的事情,这种词汇在我们世界并不存在。我们有服从,忠诚,就是没有革命。外城十年,我调查到很多东西,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人类会毁灭的,所以推翻联邦原有政治体系,是人类必走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