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赫方的旁听者却动都不敢动,已经彻底被“金色安泊徘”的气势吓退了。
1780年6月9日,硝烟弥漫在街头,游行者的数量已经多到了无法压制的程度。当天下午,安国、赫国同时发生暴乱,边境地区发生巨大冲突,高架在安赫运河上方的跨河大桥被炸毁了。
桥是安国人炸断的,那几个布兰帝族的盗画贼也被安国人暗杀了。赫方一边说着“我们是最渴望和平的”,一边命令军队向安国发动了进攻,换来的则是安国的空袭。于是,安赫战争,正式打响了。
这是安赫大陆上第一次全界性冲突,战争打了又歇,歇了又打,持续了整整六年。
崖上从党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被强制参军了。他带着年幼的摄氏,走向地下避难所的门口。“去吧,摄氏。”他平淡地说。
弱小的身影一步步走下肮脏的楼梯,推开了厚重的金属大门,没入了黑暗。而那个曾经也弱小的,如今变得强大,背对着摄氏,背对故乡与祖国安布尔徘,面向了敌人。
在临走前,崖上给摄氏留下一封信,内容是:“等安全了,就去首都监狱找你妈妈,切离安·尢斯库拉。祝安好。”
在写下这段话时,他内心挣扎了很久,他曾告诉摄氏,“你的妈妈去了世界的另一面,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但如今却再也无法确定切离安的生死了。如果那孩子去到监狱后得知自己的母亲死了,那该怎么办?但他总不能不告诉那孩子,她母亲在什么地方。只要存在一线生机,他就要负尽责任。
“川斯肯登神啊,如果我牺牲了,请告诉摄氏尢斯库拉,什么是艺术吧。”锈迹斑斑的铁靴踏在血染的泥地上,火焰与烟尘四起,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扼住崖上的咽喉。
1785年,安赫战争的峰顶时期,崖上所在的部队被迫退回安国最后防线,他看着全世界大喊:“我的朋友们,世界需要艺术,我们的世界需要艺术!”
他用曾经组织黑衣党的能力,在战场上组织了2000人自雷,在自己身上绑满炸药,冲向赫国军方。
他知道,他炸死的人里面可能有黑衣党的任何一个人,他炸死的人中可能有摄氏的母亲。
1786年1月3日,由于军方的内部矛盾,赫布格战败。赫国平民人口大量减少,已经降低到原本的55%,战争过后,安国人口也同样降低到原本的61%。
持续了六年的战争,孩子失去了母亲,母亲失去了孩子,人们面对敌国剩下的只有憎恨,安赫大陆的生命一眼望到了尽头。
因为大型文化毁灭的攻击,多年隐匿于赫国,在背后操控赫国政府的贵族,趁火打劫、逐步分散开来、统治赫国与安国的人民,逐渐遍及了安赫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原本正在发展的安国与赫国被这场战争打回了接近奴隶社会的原始社会——“三阶社会”。
“三阶社会”也就是社会被迫分为了三个阶级:上阶、中阶、下阶。
上阶是贵族的子孙,还是贵族。在战争过后几乎掌握了所有权力,彻底开始了“一元化统治”。
中阶则为原本政治工作者的后代,虽然表面上有一定地位,但根本没有实际权力。
最后的下阶,也就是原本的底层人民,就像奴隶社会中的奴隶一般,彻底失去人权。
昏暗的庇护所中,火光被无形的风吹的快要溢出玻璃罩,又形成错杂的人影,相互交谈着未来。
“你喜不喜欢你妈妈?”说话的老人头发花白,却有棱有角地卷曲起来,脸上长着熟悉的五官,不过增添了许多皱纹。
九岁的摄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她回头看向老人:“如果没有妈妈这样的人的话,会有战争吗?”
老人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战争是肯定会有,只是有各式各样的导火索罢了。如果说真正的原因,应该是那赫国的贵族布兰帝。”
“我知道布兰帝,我妈妈的敌人。但是崖上以前跟我说过,即使是最勉强的和平,也胜过最正义的战争。我一直很不明白,妈妈是追寻真相的人,为什么也要被辱骂呢?崖上先生总说:‘你以后就懂了’,但我还是不明白。”摄氏说到。
“确实,你现在还太小。知道吗,现在外面已经成了三阶社会了。”老人问。
“三阶社会?”摄氏不解地问。
“你知道奴隶社会吧?”
“我知道啊,就是只有统治阶级和奴隶阶级组成的社会,但三阶社会……哦。”摄氏·尢斯库拉似乎明白了什么,问老人:“那就是一个统治阶级、一个奴隶阶级,两个中间还夹着一个不明所以的阶级吗?”
“哈哈,好一个不明所以!”老人苦笑着看向女孩,“你就是你口中的不明所以。你妈是从政者,你以后就是中阶。”
老人忧愁地看着无光的天花板,叹息着说:“我这个老头子是下阶的,就要在这地下过完一辈子了。而你,孩子,你要到外面残破的世界去了……”他也早就清楚,只要不住在顶楼,自己头顶的天花板永远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地面,所以地下室多深也不在乎了。
战争的黑暗过后,是更社会的黑暗,摄氏犹豫了,看着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光,闭上眼,迈出了一步,迈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