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弱的阳光下,雾气升腾在八方四面,从雾的缝隙里走来一个身影,一个黑色短发女孩。
她的蓝色的双眼很空洞,眼睛下有一道泪痕,似乎是哭了很久,又似乎刚刚醒来,她很清醒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又很对于一切感到惶恐,深蓝色的瞳孔就像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般捉摸不透,凝望着文启,也注视着言初。
“女士与先生,有人在等候我吗?”她的声音就像她的外表那样,是十五岁左右的年龄。她走近后两人便愣住了。言初正想用合十礼,看见文启鞠躬才反应过来,赶紧用了赫国鞠躬礼仪。
“不需要这样了,这里不是安国或者赫国,这里是安赫。”女孩也微微鞠躬回礼,微笑着走了几步,“你们好,我是摄氏·尢斯库拉。”
“您……您是c神本人吗?”言初的腿有些发软,已经快要跪下来了。
摄氏的脚步很轻,像身体没有重量一般轻盈,停在图案面前说:“我不是你们口中的c神。有些事情是没有必要做的,重要的是真相。”
“尢斯库拉神,我真的是您的后代吗?可我并不是个信徒啊。”文启忍不住发问,真切地看着摄氏,想得到答复。
“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摄氏转过身,双眼对准文启,微笑着,泪痕仍旧很明显。
“好的,请您问吧!”文启恭敬地再次鞠躬,等待摄氏的问题。“请问,现在安赫的人们快乐吗?”
“快乐!”沉默片刻后,言初抢先回答了:“安赫的人们很快乐,我们建立了爱喜和党,发扬c神的精神,我也是其中的一员!”说到这里,她表现的很是自信、骄傲。
“快乐就足够了。”摄氏笑了笑,“不再心惊胆战、不再流泪就足够了,有些事情……是没有必要做的。事实上,六十多年前所提出的爱、喜悦、和平,是母亲对我的母爱,帮助群众而获得的喜悦,与不再战争的和平,可能四个词中只剩最后一个,对今天的安赫而言是有价值的了。”
文启和言初站在一起,静静听着摄氏说话。“最后一个词?是艺术?”
“是的。尢斯库拉就是艺术之神……”文启仔细端详着摄氏,珍惜着与神共存的时间。
“那么,我要开始说这个故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摄氏走着说,眼睛浅蓝的表层包裹着深蓝瞳孔,流动出蓝光,覆盖了整个身体,都变得虚实交错,隐隐闪动另一副面孔。
“我画《馅饼》,当然不是为了抱怨艺术家在赫国吃不饱饭。”说话的声音变成一个少年,“你们好,我是阿吉弦。”
“您就是传说中的阿吉弦先生?”言初惊讶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前辈您好!”按辈分论,阿吉弦应该是我们的高祖辈,总不能叫他祖宗,于是就称其为前辈了。
“这样的话,晚辈好。”阿吉弦穿着来时破旧的衣,戴着圆方框,头顶卷发,这个瘦弱背影的身后出现一幅巨大的画面,是一幅画在布上的油画,明明很清晰,却仔细看也看不清楚,仿佛一看它眼睛就近视了似的。
“那是因为我和母亲的过往。小时候,我们很贫困,好几天吃不起饭的时候,父亲不回家,只有我和母亲两个。”光在黑暗中组成了室内的样子,不到十岁的阿吉弦,跪在母亲的床边,他的母亲面孔瘦得吓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阿吉弦问:“如果能得到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妈妈希望那是什么呢?”
那绝对不是财富和权力,母亲用最后的力气微笑着回答:“那么……一个馅饼。”母亲说完闭上了眼,阿吉弦在黑暗中哭泣。
阿吉弦的父亲据说是在外面发了财,这才终于赶回家里报喜,却发现母亲已经病倒了,家里终于有了钱,但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