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真哦了声,重新抱起汤婆子,昨夜她都没睡好,阿顺一大早见了还说她眼圈黑了。
她不由看了眼谢希暮,女子眼下倒是白皙,精神气也不错,一瞧便知道她睡得安稳。
“夫人,昨夜丞相说,今夜他就会回来。”
谢希暮嗯了声,专注地绣花朵纹路,“怎么了?”
“……”
晓真也不知该佩服自家夫人心理强大,还是骂她不知着急。
但谢希暮是主子。
她骂肯定是骂不得的。
“夫人,您好不容易筹谋了这一切。”
晓真皱紧眉头,“先前,您对丞相又是欲擒故纵,又是将他当作风筝拽,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若是那琉璃真和丞相说出那件事,丞相一定会生气的。”
“那怎么办?”
“日子不过了?”
谢希暮叹了口气,不慎又扎了个眼子,本身她对于这些手艺活就没多大耐心,若非谢识琅要过生辰了,她也不会想着绣件衣裳给他。
先前都帮他量了身量,她估摸好了才开始缝制,要想赶在谢识琅生辰前做好,只怕得抓紧才行。
这样一想,她只好重新稳定下心绪,继续缝制。
晓真纳闷了,先前自家夫人不管面对什么事惯来是想好一切可能的,这回怎么如此随意了?
“您不喜欢丞相了?”
思来想去,晓真缓缓问出这话。
“……”
谢希暮无语地扫了眼晓真,将手里的衣裳放在一边,站起身来。
晓真连忙跟着女子出门,“怎么了夫人?您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谢希暮:“没想到。”
晓真诧异,“那您干什么去?”
谢希暮领着她到了小厨房,指挥厨娘们将糕点和茶盏摆好,随即看向晓真,“等会儿你去将这些送到静思阁。”
晓真问:“夫人,往日您都会去,今日怎么不去了?”
“懒得过去。”
谢希暮双臂微展,伸了个懒腰后,又径直回了屋子。
阿顺听晓真絮絮叨叨了很久,进门的时候,见谢希暮还在同那件寝衣作斗争,早间阿顺见还是块布料,现下已经看得出雏形了,女子面上的神情也松缓多了,倚靠在窗边绣衣裳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夫人现在绣得是越来越好了。”阿顺端着一碟子瓜果入内,放在谢希暮跟前。
听到这赞扬的话,谢希暮眉眼弯了起来,将手里的衣裳搁下,用调羹舀了块瓜果放在唇间,香甜可口。
“给阿芙院子里送了吗?”
阿顺摇头,“这些是今年楚国进贡的瓜果,官家赏赐给谢家,数量也不多,家主吩咐了,夫人您吃就好了,不用分出去。”
“哪有这样的道理。”
谢希暮起身,吩咐阿顺将剩余瓜果装好碟子,带着食盒往万福院去。
估摸着时辰,静思阁也快下课了,谢希暮正走上花园内的石子路,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小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四皇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啊小伯爷,你井家可不是从前了,满家荣耀,都系于你一人身上了。”
谢希暮听到张秋实的说话声,不由皱眉。
阿顺惊讶道:“他们这是在……”
谢希暮按住阿顺的手,低声:“去静思阁,找郝长安过来。”
阿顺连忙点头,往反方向跑去。
“四皇子,我同您无冤无仇,还请您不要这样羞辱我。”井繁面红耳赤,攥紧了拳头,两眼发红。
赵玥抱着手,靠在树根上,眼底的玩味之色很浓,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了个遍。
“表叔,井小伯爷的自尊心很强啊,咱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张秋实听了这话皱紧眉,“四皇子,您日后可是有望登上大位的人,如此善良,可是一大弊端啊。”
然后,张秋实给自己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井小伯爷就是安生日子过多了,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张秋实摆了下手,“四皇子身份尊贵,可不是你能够蔑视的人。”
井繁想往后退,却被两个小厮拧住了手,只能挣脱起来,别瞧着少年文文弱弱,但劲还是有的,提拳往小厮脸上砸去。
“别碰我!腌臜货!”
“你大胆!”
张秋实撸起袖子,吩咐:“把他抓了,裤子给扒了。”
井繁好说歹说也是伯府公子,姑母亡故,但也是后宫嫔妃,被如此羞辱,实在是过分至极。
张秋实冷笑了声:“不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尊卑贵贱,他还认不出这世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