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么了?”
谢识琅将信扔了过来,阿梁连忙接过看。
先前,谢识琅模仿谢希暮的口吻和字迹,跟董嬷嬷写明事情要败露了,说明若是谢家派人来,董嬷嬷一定要咬死不说。
而这封回信上写着,若是当日醉柔香的事情真被发现了,就咬死是董嬷嬷自己一个人所做,和谢希暮无关,还说谢希暮这些年苦心孤诣,好不容易嫁进谢家,不能就这样承认了此事。
醉柔香。
就是谢识琅第一次和谢希暮肌肤之亲时,所中的催情香。
阿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从一开始的催情香,就是夫人一手设计的。
“主子……”
阿梁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另一封信,“这儿还有一封信,也是写给夫人的,属下顺便拦了下来,是梁鹤随写来的信,你要看吗?”
谢识琅扯开信封,信纸上接下来的内容便是坐实了谢希暮先前所为。
梁鹤随在信上问谢希暮最近过得如何,若是日后有了孩子,别忘了邀请他来参加满月礼,毕竟当时可是他出手帮了谢希暮一把,才能让她这么快嫁给谢识琅。
“……”
阿梁扫了眼信纸,身上顿时抖得更厉害了,自家主子脸色不明,除开眸底里满是生冷和黯色,反应倒是比他想象中镇定得多,就好像谢识琅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
屋门传来几道击叩声。
“夫君,你今日怎么样了?我带了饭菜和药过来。”
此刻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出现了,阿梁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见谢识琅将信纸收了起来,才过去给谢希暮开门。
“夫、夫人。”
谢希暮瞧阿梁脸色有些发白,询问:“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可不是也病了?”
阿梁慌忙摇头,看了眼谢希暮身后的晓真,拉上人往外走,“夫人,主子在里头看书呢,我们先去收拾去兖州的东西了。”
见二人离开,谢希暮才往书房内瞧,男子果真坐在书案前,只是微微垂着脸,神色不明。
她走进去,将饭菜和药都端了出来,对谢识琅柔声道:“先别看了,吃饭吧。”
谢识琅眼皮子缓缓掀开,视线晦涩,落在了她的脸上,没了昨日抱着她一遍遍警告她不准她走的蛮横,却也并不温柔,让人瞧不出男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谢希暮将饭菜从食盒里端出来,放在他跟前,“听说,官家今日一大早召你入宫,让你去兖州与萧国舅碰面?”
他只嗯了声,没说别的话。
“你要去?”
谢希暮坐在他桌案对面,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谢识琅淡漠地垂下眼帘,没有动筷子,而是在收捡要带去兖州的书册。
“是。”
谢希暮深吸一口气,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你如今还病着,兖州虽说路途不算太远,但亦是颠簸,万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事,你又病着……”
他的手背抽开,“国家大事,由不得我。”
如此冷漠的态度,换做平日谢希暮早就要委屈了,如今却仍是劝说:“国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国家,朝中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去接应萧国舅,去回禀了官家,在家好好养病,这样不好吗?”
“这同你有什么关系。”
明理院内悄无声息,书房内更是因为男子这句话鸦雀无声,悄悄冥冥,阒若无人。
“你说什么?”女子一愣,眼神里充斥着怀疑。
谢识琅起身,将要带走的书籍放在箱子内,“还需要我再说一遍?这同你没有关系,你也不用管。”
“我不用管。”
谢希暮大多时候很少显露自己真实想法和心情,但此事关乎谢识琅的安危,她又如何能稳坐如山,走到他面前,“你昨日在床上抱着我说的话,不记得了?”
他那样恳切炙热地,不让她离开他。
仅仅一夜之间,他就又变得冷漠。
“一个人病中所说的话,你也要相信?”谢识琅冷眼睨着她,回避开她的拉扯。
她直视着他,丝毫不退让,“若是你坚持要去,可以,但带上我。”
“不行。”
谢识琅绕开她,将箱子关好,动作行云流水,态度亦是保持冷漠。
“你确定不带我去?”谢希暮站在原地看着男子的背影。
“是。”此行兴许不会安全,谢识琅心里虽然很气她,但仍不希望她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尽管二人此刻心里都是为了对方着想,但都僵持着,任由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好。”
谢希暮攥紧拳,“那我们就和离吧。”
只见男子蹲在地上的背影明显滞了下,仅仅须臾间,飞快起身冲到她跟前。
谢希暮只觉腰被人掐着,强势的力道将她生生压在了门板上,只听耳畔发出了砰的一声,他欺身下来,一双眼淬满了红意,“我昨日就说过了,不许你提这句话。”
“你不是说病中之人说的话不算数吗?”谢希暮面无表情地扬唇,明目张胆地威胁他,“你若是不愿意和离,又不愿意带我去,也行,那就不要怪我去找旁人。”
女子说出来的话,是一句比一句气人。
谢识琅甚至都不知道该先追究哪句,一张俊脸从未涨红成这样,浑身狠狠抖起来,咬牙切齿,无比阴狠道:“找旁人?梁鹤随还是萧焕?一个远在潭州,一个生死未卜等着我去救,你能找谁?”
“我何必找他们。”
谢希暮扬起下巴,毫不怯懦,直视谢识琅,“京城里那么多小倌,总有接待丞相府夫人的,你若执意不带我,也没关系,我去找旁人你管不着。”
“你要去找小倌?”他一字一顿,气得嘴角发颤。
“是又怎样,我…唔……”
话没说完,男子冰冷的气息便堵住了她的唇,撬开牙关后攻城掠地,唇舌之间很快弥漫出浓烈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