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一开始的时候像陆荃沅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盛涉川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把手收回来,抬起眼睛,看向床外。
此时房间里没有点灯,借着屋外的雪光,他看向了附近的墙壁。
那墙壁上,挂着陆荃沅的画像。
就是那张从梨瑭别坞耳房中抢救出来的画像,为了避免画像再次受损,他特意把它挂在了自己的卧房,小心保护起来。
画中的妻子一如年少时温柔娇俏,仪态端庄。
盛涉川放下李元锦,轻轻起身,来到画像前,将画像取了下来。
画中人近在咫尺,但两人却早已阴阳两隔十几载。
“阿沅……”
盛涉川看着画中的人,没有预兆地,他忽然感觉眼圈发热,像是有泪想要坠落。
他很少会哭,抑或是伤怀,如今骤然发现这个情绪,他方寸大乱,连忙合上画像,将泪水忍了回去。
可是,当泪水忍回去之后,他却又叹了口气,将画像卷好,放在了自己书写用的桌子上。
他没得到过陆荃沅的心,这令他此生抱憾。
而李元锦的心,他其实一样没得到。
盛涉川想到这两件事,心情越发糟糕,最后索性也没有了睡意,穿了件冬衣,拿起佩剑,往练功的静室去了。
李元锦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身边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李颜轻正帮他摆放早饭,看见李元锦醒了,说道:“掌门昨夜练剑去了,累了之后,就在静室歇下了。”
李元锦想了想,问道:“练功的地方?是之前我住过的那个小楼吗?”
“嗯,对,就是那儿。”
李元锦闷闷嗯了一声,说起那个小楼,那里还存在着他和盛涉川的一段算得上“恩爱”的记忆——金屋藏娇,当时度无忧就曾这么调笑过他们。
李元锦努力把自己从往事中捞出来,低头夹桌上的笼包和肉片吃。
正吃着,李颜轻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掌门回来了。”
说完,盛涉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他应该已经沐浴过了,也换了一身干净的银色长袍,头戴一个白银做的额饰,浑身上下散发着清爽冷冽的气息,像是雪里走出的一个神仙。
李元锦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手里不仅拿着自己的佩剑,还另带了一把更秀气修长的小剑。
那把小剑外形很是奇怪——剑鞘是粉色的,上面镶嵌有淡绿色的宝石,看起来像是一件工艺精湛的装饰品,而不是什么正经的剑器。
“这个给你用,很适合初学者。”
盛涉川把剑给李元锦,李元锦愣了一下,接了过来,发现手感很轻。
李元锦本以为盛涉川给他拿了个什么小玩意儿,但当他抽出剑鞘,才发现这口剑器锋刃冷冽,杀气逼人。
“这把剑,是小岳山的前掌门夫人,荃沅的娘亲所用过的,也是小岳山开山师祖的佩剑,名为‘狐仙’,外表虽柔弱似玩物,但内里却坚不可摧,削铁如泥,是江湖上有名的神武,进攻防守都极其趁手。”
“当初陆夫人将此剑给了我,当作姻亲信物,后来,我就是用这把剑,斩杀了轩辕焰夫妇,一战成名。”
“如今,我把他给你,希望你能够也学出点成绩来,不至于污损了这把剑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