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见苏明启坐在大厅里,侧头看着窗外,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沧桑。
苏澜觉得他好像一下苍老许多,眼角纹路清晰可见,但整个人也柔和了许多。
“从脉象上看并无异常,胎也很稳,这腹痛和疯多半都是装的。”
苏明启皱眉:“她想干什么?”
“求生啊!谁会对一个疯子赶尽杀绝呢?”
“你想怎么报复她,我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苏澜笑笑:“那是自然,毕竟是我们苏家血脉。”
得了这样的答案,按理说苏明启该安心的,可他就是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女儿了。
从这天起,王妙希在励志做一个疯子。苏澜也不关心她是不是真疯,反正她不死就要受尽折磨。
如今肯让她活,无非是要她尝尝,在女人生产虚弱时要她命,会是多么绝望痛苦。
阿母所受的,她必须经历一遍!
*
日子平静如水,转眼到了笄礼。
苏澜上一世及笄时,名声已经坏了,王妙希就随便给她办了一下,新发簪都没制。
这一世,谢珩提前一个多月便开始准备,虽说时间仓促,但他足够精细周到,操的完全是一颗老父亲的心。
听风苑的人大部分都被调来帮忙,就连张文定几人也被安排陪客。
谢珩甚至想过买处新宅子做笄礼场地,苏家小门户,场地不够宽敞,不能大宴宾客。
他是要把最好的给苏澜,不愿她受半分委屈的。
因此,张文定暗中不知给了他多少白眼,说除了公主的笄礼,就没有能及上的。
别说笄服有多华贵精致,就是那两支发簪,都能放进博物馆供后人展览了。
正宾请的是御史大夫宋竹贤的夫人,本朝唯一的一品诰命。
赞者是师名在外的宋书意。
这两人都是极好的选择,多少权贵世家都请不到,可谢珩跟苏澜提议宋书意时,苏澜还是老大的不愿意。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谢珩将她相亲的事说明,最后让罪魁祸首张文定上门道歉。
苏澜知道张文定看不上自己,他想撮合的是谢珩和宋书意。
苏澜最是小心眼儿,没少难为张文定,但张文定脸皮厚,硬是把苏澜心中不快磨尽了。
至于宋书意,阿舅说是好的,她便信吧,谁让她色令智昏呢。
苏澜跪坐在笄者席上,由着宋书意给梳发时,还有一些神思恍惚。
这几日她过得很充实,医馆有了患者,她也随之忙碌起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有仇恨血腥,没有争斗搏命,安宁平和的像是一场梦。
梳好发便是插笄。
宋夫人拿起漆盘上一支碧玺缠金丝牡丹花簪、一支凤衔珠金簪,在司者的协助下,替她簪好。
三加三拜,礼成完结。
谢珩坐在观礼席上,入耳皆是惊叹赞美,还有几人压低声音私语。
“这苏家姑娘年纪轻轻掌着中馈,想来是个能干的,容色又这般娇美,与我儿正般配。”
另一个不服气:“你儿子能比得上我侄儿?那可是响当当的少年解元,与这苏姑娘更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