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在祁烬的叫唤中,他脸色变幻不定,后槽银牙紧咬,恨不得生吃了殷氏那贱人。
“无事。”喉间酸涩,犹如吞下一只苍蝇。
“那儿臣这就走一趟定国侯府,转达父皇的旨意。”祁烬恭声行礼,正欲退下,却被喊住。
“慢着。”面巾落下,露出皇帝沉如锅底的脸。
祁烬脚步一顿,唇角半勾,“父皇有何吩咐?”
“以你母妃的名义,宣殷氏进宫。”皇帝慢悠悠开口,语中杀气凛冽。
“今日你在朕面前所奏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包括左倾颜。”
祁烬似有忧虑,“是,不过齐王叔那边......”
皇帝眉梢微抬,“放心吧,他没那个脸到朕这来告你的状。”
若敢来,倒也有趣。
届时,他便亲口问一问这位嫡亲的皇弟,到底想借殷氏的手,从定国侯府找什么东西......
“贵妃娘娘驾到——”
突然,门口内侍一阵急声禀报。
棠贵妃一身浅绿宫装,腰腹宽松,将近四个月的身孕遮掩得严严实实。
三千青丝只挽了一个随意的发髻,步履匆匆而来。
“拜见皇上。”
“爱妃怎么如此着急?走慢些,别摔着。”皇帝瞥见她的肚子,瞬间敛去眼底的冷意。
“拜见母妃。”祁烬躬身行礼。
棠贵妃见祁烬安然无恙地立在一旁,“今日岑太医来诊平安脉,说起烬儿昨晚大半夜去了太医署,又来了皇上这儿守了一夜,我吓得不轻,赶紧过来瞧瞧。”
她握住皇帝的手,吁了口气,“皇上无事便好。”
皇帝霜寒的心像被一团暖火给焐热了,笑容温和起来,“瞧你,紧张兮兮的,朕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事。”
他伸手将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搓了搓,“你怀有身孕,切不可走得这么急,头发也没梳理,像什么话。”
语中叱责,面上却满是纵容宠溺。
“臣妾知错。”棠贵妃从善如流地应下,被他拉着坐到身边。
她转向祁烬,“烬儿这是要出宫了,早膳用过了吗?”
祁烬张了张嘴,瞥见皇帝沉凝的目光,话到嘴边噎了回去,只道,“儿臣用过了母妃。枢密院还有几个急案未审,儿臣得亲自过问,母妃陪着父皇用早膳吧。”
“既是要事,你且去吧。”
四目交汇,祁烬几不可见地颔首,转身离开。
棠贵妃默然收下他的眼色,垂下眼睑,状似无意偎向皇帝,抬眸已是波光潋滟。
“皇上可要臣妾陪着用膳?”
“嗯,一起用吧。”一大早被祁烬带来的消息闹得心情焦躁,差点都忘了还未用膳。
这会儿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皇帝挥了挥手,寝殿中宫人们如释重负,纷纷感激地看了贵妃娘娘一眼,各自忙碌起来。
两人用了早膳,皇帝才拥着她的坐到榻前,“朕得去早朝,前几日太医还说你怀相不好,要多休息。你乖乖在这歇着,等朕回来。”
“臣妾遵旨。”棠贵妃唇边挂着温柔妥帖的微笑。
见皇帝眉头舒展,满意地离开,她抬手轻抚过平坦的腹部,眸底划过一抹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