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加剧。
傅聿川进入住院部大楼收起黑伞,男人西装衣角被雨打湿。他没有功夫理会,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径直走向电梯间,去了楼上icu部门。
三天前全院会诊。
做了六个多小时的手术,才勉强保住傅阳的命。子弹穿膛,击碎了两根胸骨,爆裂的骨片冲入胸腔多个器官,扎进了大动脉,出血严重。林浅和傅聿川当天晚上守了一整夜,天快亮那会儿情况忽然恶化,血液被感染,又开始二次手术进行换血。如今人还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浑身插满了管子,戴着呼吸机昏迷不醒。
傅聿川进了室内。
他取了衣架上的外套,放轻步伐走到床边,将衣服盖在累得趴在床沿睡着的林浅身上。林浅是累极了才闭了眼,睡得特别浅,肩膀落下衣服的重量,女人蓦地惊醒,下意识抬头看病床上的傅阳。以为是他醒了,定睛数秒钟后只听见心脏检测仪滴答滴答声,他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傅聿川温声说:“休息会儿,这里护工看顾着。”
林浅缓缓收回视线。
点了点头。
她随着他去了病房外的走廊,两人在长椅上坐下。傅聿川给她买了她平日里爱吃的糕点,林浅没有胃口吃。
“宋医生说,只要顺利度过了今天,就可以保住性命。只要今天晚上不要出现意外,傅阳就能活下来。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醒,但他能活下来。”
“嗯,衍之跟我说了。”
“我就是担心……”林浅抿着发白的嘴唇,靠在傅聿川肩膀数秒钟,连日熬夜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担心今天晚上他万一不能……”
他才十八岁。
人生才刚刚开始。
剩下的话卡在林浅喉咙里她说不出来,傅聿川也没开口。两人静默地坐在幽长安静的走廊上许久,久到头顶的白炽灯光落在二人身上,影子都逐渐灰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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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要停雨了。
果然。
傍晚的时候放了晴,雨后的霞光染红了天际。今夜漫天星辰,月亮又圆又亮。林浅一夜未眠,在病房里守了一夜,忐忑了一夜也紧张了一夜。终于,次日天蒙蒙亮,早晨的阳光落进冷清的病房那刻,会诊的医生们也给出了结果。
命保住了。
器官没有再出血,更换过后的血液也开始正常循环。血压心率都逐渐归于正常,只是人迟迟没醒。主要原因就是中枪后失血太多,又造成血液感染全身大面积换血,导致心脏供血不足,大脑长时间缺氧,就算之后身体痊愈了,醒来的几率也很小。
没关系。
活着就好。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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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看守所里。
法院还在走流程,没有作出具体的判决。几日前在傅宅被逮捕,唐千兰就被移交至看守所拘留。她精神不是很好,送饭也不吃,审讯员试图给她做笔录,她也说不出话,就一直缩在密闭的房间墙角。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声音太轻听不清楚。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