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之中,天子脚下,是谁胆敢在此喧哗?”
一道充满威严的呵斥自院外而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在侍女的托扶下走出轿辇,向院内徐徐而行。
那满身缀满金银、走路浑身咣当的老妇人,赫然是当今太后,也是秦奉安的干娘——林翡。
数十个太医们与太后前后脚赶到。他们拿着医疗箱冲进来,见到太后只匆匆行了个礼,然后不顾仪态地跑向储秀阁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皱着眉,问两侧侍奉的宫人。她向来最看重礼数,因此也耳濡目染到了皇帝。见到院内一片混乱,她脸上泛起愠怒之色,“皇帝呢?”
“额,圣上他......”
两侧侍奉的宫人对视一眼,还是将先前的事一五一十告知。
说到“驾崩”一词时,太后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扎入二人眼中。虽是盛夏正午,而那两位宫人都感到周身泛起强烈的寒意。
“太医还未有决断,你怎敢胡言乱语?”太后冷冷地说,“此番你们转述韩涉之语,我便不计你们的过失。若有下次,下不为例。”
两位宫人连忙称是,心里想哪还能有下次。
看到太医忙碌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太后心中的不妙愈发升腾。
“扶哀家过去。”太后向随侍宫女寒霜吩咐道。
寒霜哪敢言听计从,万一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太后恐怕要直接跟着走了,连忙劝阻道:“太后,我知道您急,但您先别急。有太医在,我们去哪有什么用处?”
“行吧。”
太后也不执拗,将冷峻的视线投向秀女们,厉声喝道,
“先前将圣上气晕了的,是哪个混账?”
还有我的事儿呢?
苏斐然不着痕迹地退后到人群中,却被宫人们的手指无情出卖,只好不情愿地挪步,来到太后面前。
“跪下!”
见到苏斐然还不知礼数地站在身前,好似一副错怪了她的模样,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的好大儿生死未卜,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混账,她怎能厚颜无耻地继续活在世上?
华夏人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真正的英雄能屈能伸!
苏斐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上却不认罪:“太后明鉴,此事与臣女无关。”
“若无你的缘故,圣上怎会无故晕倒?”太后气笑了,这丫头居然还敢顶嘴。要是让她知道是哪家教出来的好姑娘,她定要让皇帝把她全家都发配边疆!
“许是天热,中暑了,又或许——”
“哀家没在问你!”
苏斐然立刻住嘴,心里却想,明明是你问的“圣上怎会无故晕倒”。
太后呵止了苏斐然的申辩,盯着她冷声道:“你和你的家人难逃其咎,我会把你押入牢狱接受审讯,让你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说罢,太后挥了挥手,唤来院中候着的侍卫。只需一声令下,侍卫们就会把苏斐然架去监牢。
苏斐然说不怕是假的,但她隐隐有些期待——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回现代了?
不过一想到穿越前,她还没来得及在电脑上保存她的论文,她就觉得直接死个干脆也挺好的。
太后刚要处置苏斐然,在皇帝身边围成一团的太医们突然哗然一片,张公公和韩涉也难以置信地站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好大儿的事儿比处置这丫头片子更重要,太后急忙在侍女的搀扶下赶过去。见到眼前的一幕,她顿觉愕然,而后满脸惊喜地迎了上去。
秦奉安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受到周遭某人将自己拥入怀中。那怀抱温暖而柔软,却又因为衣服上繁杂的珠饰有些硌得慌,像极了母亲的怀抱。
只不过,当他真正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的人如此陌生。
只见一位老妇人满脸焦急地望着他,好像快要哭出来。而且不知为何,她穿着古装剧中的华服,佩戴着看样子就价值不菲的珠宝。
“等等、等等......”
秦奉安摆着手,在太后惊诧的眼神中缓缓推开她。他站起身,看到眼前中式的庭院,以及数十个像是从古装剧里冒出来的人,又躺了回去。
“是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要回去写论文,我要回去写论文......”
可怜的皇帝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闭眼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