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呢,走在前面的人突然消失,赵晓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牵连得一下摔在地上。
前面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一个洞,男孩要掉下去了!
赵晓丽的衣襟被他死死扯着,但在黑夜中,布料不堪重负的声音很是清晰。
赵晓丽差点要被吓哭了,她赶快伸手抓住男孩的手臂,要把人拉上来。
但是,她自己也只是个五岁孩童的身量,哪怕男孩再瘦弱,以她的力气,也是难以做到。
怎么办,赵晓丽急的不行,“你拉着我,快爬上来!”
男孩拼命挣扎着,两只光脚四处悬空着,愣是找不到支撑点。
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掉下去的。
男孩突然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赵晓丽简直快要被气死了,这紧要关头问啥名字!
“你快上来再说,我要撑不住了!”赵晓丽扭头想看看旁边有没有藤条可以支撑一下,幸好脚边有个烂木桩,赵晓丽赶快用脚尖勾着,勉强支撑着。
男孩自顾自地说道:“你放手吧,你拉不住我的。我叫二牛,是不是很可笑?因为我家养牛,而我是第二个出生的孩子,所以叫二牛。”
赵晓丽没有答话,仍在找藤条。
“我哥哥叫大牛,我弟弟叫三牛,但是为什么唯独要卖掉我呢?我能做事,吃得少做得多,怎么爹娘就不要我呢?”二牛喃喃道,“我比大牛听话,也比三牛懂事。可是偏偏就卖了我。我发誓要出人头地,要让他们后悔卖了我,可是我千辛万苦从丁员外家逃出来修仙,居然要死在这了,丫头,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赵晓丽实在找不到可以用的藤条,只能两手死死抓住二牛的手臂,却惊恐地发现二牛慢慢地下滑。
“我不叫丫头,我叫赵晓丽。你没什么可难过的,我父母也不疼爱我,但是我们要自爱,尘世间所有人都可以不珍惜我们,但我们必须珍惜自己!你不是说要进内门过好日子,要认真修仙让家里人好看么?那你现在必须活下去,拉住我,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二牛抬头看着赵晓丽,漆黑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着奇异的光。
“要是这回我们活下去了,我一定报答你!”二牛轻声道。
赵晓丽本来两脚岔开,脚尖死死勾着一旁的烂木桩上。但她突然觉察到,那被勾着的木桩似乎要被拔出来了!
她苦笑一声,“你快别说有的没的了,我们可能都要掉下去了。”
蓦地,二牛用没被拉住的另一只手掰开赵晓丽的小手,“那就我一个人下去吧!”说完便不见了人影。
“二牛!”赵晓丽肝肠寸断,大声呼喊,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赵晓丽无力地坐起身来,这就是修仙吗?
不,一定不会就这样结束!那仙人能让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一定只是考验而已,断不会要了二牛性命。
赵晓丽起身擦了擦眼泪,拢了一下衣裳,刚刚二牛差点拽破她的旧衣。手上二牛留下的余温仍在,他一定仍在某处,她必须找到他。
想到刚刚两人背对背走都能在原处碰上,说明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大,或许还是个循环往复的圈,那么二牛一定在不远处。赵晓丽想了想,踩着夜色便在树林踉踉跄跄跑着,朝着她觉得有机会的地方跑去。
果然,在另一头的河边上,赵晓丽找到了昏迷的二牛。
他似乎是摔破了脑袋,躺在河畔没了动静。赵晓丽赶快撕下裤脚给他止血,只可惜那薄薄的布料很快就被血浸透了。
赵晓丽抱着二牛,绝望地崩溃大哭:“都说修仙的人菩萨心肠,断不可能伤人性命。二牛只是个小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想要进内门是我们的错吗?是我们天生不愿意生在世家吗?这世道还有没有公平正义了?穷人只能拼了命去得到世家子弟一出生就能拥有的东西吗?我们只是想吃顿饱饭也是错吗?”那一声声的哭诉,也把赵晓丽在此地五年的流浪生活所受的苦都哭了出来。
人啊,真的是过得太苦了。
哭着哭着,天色居然慢慢变亮了。周围的景色慢慢起了变化,一瞬间,便又回到了莲雾山的顶峰,一旁的书宁仍旧站着,形状优美的嘴角微微翘起,“恭喜你们,通过考验了。”
赵晓丽愣了下,一脸的鼻涕眼泪都来不及擦,赶快指了指怀中的二牛,“他受伤了,你快来看看。”
书宁上前查看二牛的伤势,修长的大掌轻轻抚过二牛额上的伤口,一瞬便愈合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疤。
书宁有些抱歉地道:“我学艺不精,并不能完全愈合伤口,所以师弟额上仍旧留下伤疤。但应该不碍事了,你们两个辛苦了,师父交代了,你们要是顺利通过考验,便由我带你们到内门。现在我们出发吧。”
赵晓丽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大感神奇,这修仙真的是很不错啊!除了吃饱饭,还能治病救人。
但二牛仍是昏睡,书宁解释道:“师弟或许是太过疲惫了,睡一觉便没事了。走吧,我背他。”
赵晓丽感激地谢过书宁,问道:“师兄,我叫赵晓丽,请问该怎么称呼你?”
书宁轻松地把二牛背了起来,温柔笑道:“我叫书宁,是你们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