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不算夭折的,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女儿都嫁出去了还好说,这五个儿子个个娶妻生子,又没有分家,每日里真真是一大家子人张着嘴吃饭,他那老婆子当家的紧,偶尔才让他喝上一口,更别说喝个过瘾了。
霍老三就更不用说了,他媳妇儿不骂他就不错了,哪里能给他银钱买酒喝?一会儿功夫,一口菜没吃就喝完了一碗。
见他们光喝酒不吃菜,霍秀秀赶紧的喊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作为做菜的人,最喜欢听的还是吃饭的人由衷的说自己做的菜好吃。
这一点,众人都非常给面子,赞叹声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俩小的都吃完了饭,被霍知知带着去洗澡来,几人也喝的微醺,话便多了起来。
朱铁牛拍着大腿吐苦水:“要是有办法,我也不至于拉着老脸来找秀秀不是?丫头,你朱爷爷是真没法子了。不信你问问你三叔,这野猪下一回山,吃到了东西,尝到了甜头,保住还会再来的。”
霍老三闻言大着舌头道:“这,这我倒是听我师父说过,还有那山,山君,若是吃了一会人肉,肯定还,还想办法弄,弄人肉吃。”
“不止山君,野猪,野猪也会吃人的!饿急了它们连小孩都吃。”
朱铁牛提到这事儿,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泪光闪现,扭头抓着霍老爷子;“你还记得不,小时候,有一回,我好长时间没出门,被我爹娘打得下不来床。”
“记得啊,我还偷偷趴你家墙头笑你来着。”霍老爷子提到这事儿就发笑:“你那屁股蛋子肿的老高,还问我说你屁股是不是没了。”
朱铁牛一滴老泪就顺着黑黄的脸掉进了举着的酒碗中:“我,我活该啊!我娘让我看着弟弟,扭头我就跑出去玩还没关院门,也不知道那野猪咋会下了山,等我回去,我弟,我弟就剩一只,一只脚了啊!”
说完他泣不成声,哭的不能自抑,大力拍打着胸口:“我该死啊,我对不住我弟啊,他,他才不到两岁啊!我该死啊……”
这番话把其余三人都给震的酒都醒了,霍秀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觉得可怜。
霍老爷子更是浑身一震,好一会儿才道:“对,对,你还有个弟弟!”
没有避孕措施,孩子都是有了就生,老话讲多子多福,时人都跟比赛似的生孩子,就怕自家少了福气!
可惜医疗水平落后,加之也没有钱给孩子看病做检查,因此许多妇人可能一生会怀孕高达十几二十几次,可真正能平安健康生下来到长大的至多就少了。
因此村里谁家生孩子了,谁家孩子死了,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夭折的孩子更是不能进祖坟,不能上族谱。
时日一长,村里人就都忘了,更何况当时朱铁牛爹娘谁都没把这事儿往外说,只说孩子没了,村里人都没当回事儿。
朱铁牛哭够了,随手拿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老三他师爷刚到咱们村里吧?谁都不知道他还会打猎。后来等大家都知道了,我爹拿着银子去求他,请他帮忙上山杀野猪,给我弟报仇。”
霍家俩兄弟的师父是个孤儿,师爷呢则是逃荒过来的,在石头村住下后娶了房媳妇儿,奈何一直没有生下孩子,夫妻俩某天突然带回一个孩子,说是捡的。就是后来霍家兄弟的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