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任松节流水线似的,点出一件件真品,店老板彻底坐不住了。
要说客人有真材实料,确实是无可厚非。可是店里多少件真品,那都是玩友们花费了许多功夫,也经历了一些曲折的打眼,最后才能够浪里淘沙。
一个半大小子,简直对谱点菜似的。短短几十分钟里,就将店里的真货一一指出,年份上几乎没有出入。唯一对不上号的物件,却是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
回过头看来,店老板按捺不住惊喜。他现在深深相信,打眼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没有更多看头了,任重楼两人准备离店。
“两位小兄弟,请留步。”
店老板一改轻视,热切地递上去凳子,“鄙人姓谢,两位说了半天话,要不喝杯茶水?”
任重楼两人对视一眼,不无不可。虽不知谢老板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反正自己身上也没几个子。
任松节看着小板凳做工精巧,就不自觉掂起来,一边轻轻摸索一边细细打量。任重楼接过来茶水,道声谢,等待谢老板开口说话。
“这位小兄弟目光如炬,店里现存的真货,一件都没能逃过你的慧眼。冒昧问一句,小兄弟也是行内人,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谢老板的眼睛,慢慢移到任松节手中的板凳上,话音里微微有些颤动。
任松节把玩满意了,坐下去,不冷不热地回应,“我算不得行内人,至于我的师父,说出来谢老板也不认识。”
客人年纪轻轻,就一身令人艳羡的真本事。
不承认是行内人,谢老板只当客人谦虚。客人身后的师父,想必是个业内北斗。大师的名讳不方便透露,也算合情合理。
“两位中午有没有时间,方便的话,我做个东……”
没待谢老板说完,任重楼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其他事情,就不打扰谢老板做生意了。”
实在是看不明白谢老板要唱哪一出,任重楼的心思,只有早点离开。任松节同样不想再纠缠,早先一步迈开了腿。
客人走开老远了,谢老板嘴巴还没有合上。一下子琢磨不出来,到底怎么就彻底得罪了两人。
回过神的谢老板,瞬间精神百倍。抓起任松节坐过的小板凳,就翻过来调过去地查看。看着看着,突然停下动作,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他妈的魔怔了,明明是大大上个月在老家打新床,用剩下的边角料凑出来的凳子!
任重楼两人,这边出了“崇文阁”,就继续穿梭于各个古玩店。前前后后,见识了不少珍品。相对于黄粱市的古玩市场,西安这边确实是云泥之别。
来到步行街中间,这家古玩店叫做“晟沅轩”。
“晟沅轩”较之“崇文阁”,店面要大上许多。他们进去时,店里已经进进出出不少的客人。
刚进门,就看到边上的茶座,有三人落座喝茶。高高盘起发髻,横插玉钗,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在主座,想必是“晟沅轩”的女老板。
对面居中一位老者,旁边是个马尾辫子的小姑娘。真是巧了,算是遇到了熟人。
两个熟人,都是背门而坐,没有注意到身后。女老板微微抬眼,见是小年轻,便没放在心上。
收回注意力的女老板,对着中山装老者继续劝说:“这可是崇祯皇帝御用的龙池砚,老先生就不心动?”
无意听到了谈话内容,任松节也想见识下御用珍品,就看向他们所谈之物。
桌子上这方砚台,产自于fj省,倒是不假。可要说是崇祯皇帝御用的,那这个皇帝如今只能还是个儿童。
任松节思索一番后,觉得毕竟有一面之缘,还是决定不能袖手旁观。
他突兀地靠近桌子边,只当是一个好奇的客人,也想见识一眼御用龙池砚。随便瞧上一眼,就故意露出满脸的嫌弃神色。
任松节突然现身,桌边三人措不及防。女老板也是一脸嫌弃,可又不好明目张胆地驱赶,就给了一下不悦的眼神。
好在臭苍蝇来去匆匆,也不曾说过只言片语。一个小伙子罢了,终归不会坏了事情。
中山装老者,看见原是半个熟人。既然别人无意打声招呼,他也就前后没有开口。那副好心好意的神色,老者默默记进了心里。只不过他依旧风平浪静,脸上不显任何情绪。
该帮的既然已经帮了,任松节拂了拂衣袖,深藏功与名。下面的好戏,不方便观看,就拉着任重楼出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