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芮没有理会任重楼的反应,再次问道:“你真的是回来上学的?别是过来办事,顺便说笑一下吧?没有正经事情的话,可别耽误我备课。”
“哎,石老师怎么就不信我呢!那行,您接着备课。对了,您跟其他科老师说一下子哦,免得在教室里见我出现,大惊小怪的。从今天起,您就是撵我,我也不会走了。”
任重楼帮着椅子归到原位,捏捏屁股,走出办公室。
沿着熟悉的红砖路,任重楼来到三一班门口,先是在门前驻足一阵,等待室内的惊呼声。左等右等,却不见动静,偶尔身边穿插走过一人,还不耐烦地叫声“让一下”。
喊话的人,个个却都是陌生面孔。
任重楼反应过来,这才仔仔细细扫了室内一圈。几个抬起迷惑眼睛,对视过来的面孔,怎么都是从没见过的,难不成外校来的插班生,也不能一下子这么多啊?!
校园里待了两年,到底还是有些熟人。这时赶过来一个男同学,就势入门之际,忽然惊讶地喊出声,“任重楼,你怎么来了?”
任重楼见到这个学弟,同样惊讶不已,“文冠木,你是跳级了?上学期不还是初一的,这都上了初三?”
被问住的文冠木,抬起迷惑的眼神,忽然怀疑眼前是不是真实的旧人。
喉咙里噎住了一阵,文冠木才怏怏不乐地回答:“大清早的,你是专门跑来跟我开个玩笑吗?我他妈的上学期初一,这学期初二。就我那破成绩,跳个屁的级。还有没有事情,没事的话,我进去了。”
任重楼,听过一愣。伸手拉了下文冠木,一副认真的模样,问道:“你一个初二的学生,跑初三班里做什么?”
文冠木这下子明白了过来,一拍脑袋,哈哈大笑着,“原来是这么一茬子,纯属误会了。你们原先初二两个班,升学后辍学的人太多了,现在勉强凑足一个班的人数,合并到了三二班教室里。我们原先的教室漏水,这学期挪了过来。”
教室门外白站了白天,原来是个大误会。现状确实如文冠木所说,年年学长们到了初三,一大半的面孔就石沉大海。甚至从初一开始,渐渐就有人陆续掉队。
许多年后,任重楼在南方城市的灯红酒绿之下,措不及防遇到过心中曾经的白月光。一个初一时相见,初一时又相散的独特面孔,只是惊鸿一现。再见时,却是不合时宜。
弄清楚了状况,两人解开误会,嬉笑着道别后,任重楼去往主道对面的三二班。
每一个冲刺的终点附近,胜利有望者在加倍努力,落后陪跑人也不甘心,反正一起遥望终点,能挪进几步是几步。
趴在初三的窗户外面,室内早已黑压压一片脑袋。不愿意挤在其中的,大都在外地挤在工友中。
此时此景,任重楼心中蓦然沉静下来,甚至不由得感觉到空气中丝丝的压力。后门也开着,他没了喧闹的心思,也不愿惊动同学,踩着轻步子,慢慢进去。
后排的几人,到底还是发现了任重楼。几个原先同班的,眼神一愣,随即眉开眼笑,惹得另外几人,困惑不已。
随着有人轻轻嘘了一声,前排的同学,陆陆续续发现了情况。水中荡起了涟漪一般,一排排的脑袋开始回望。
不同角度上,各自骤然站起一个身影。任重楼对着奚薏苡挑了挑眉毛,惹得欣喜不已的她,又红彤了小脸。
至于另外一个身影,任重楼压根懒得扫上一眼,只当是一撮与自己无关的空气。
“我回来了。”
任重楼到底是没有喊叫着与同学们打招呼,只在心底呐喊一下。
后排只有一个空位了,隔壁是个不认识的女同学。任重楼坐到凳子上,侧脸笑道:“我叫任重楼,今后我们就是同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