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任重楼的搭手,原先担子一拆为二。两幅小的柴担,大家都不觉得太重,顺利往大乌李挑去。
小凹口这个地方,爬坡的位置,一路陡峭。以致至今没有开出来大路,只有蜿蜒曲折的小道。
同样是山村,看到了小乌李的村貌,任重楼两人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一言概之,小乌李太穷了。
整个村子,清一色的土房,没能爆炸出一个挑尖户。好多人家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墙壁岌岌可危,四周只好用木头顶住。村外是小道,村路也是小道,没有便利的交通,山民只能与贫穷相依。
绕过几户人家后,任松节悄然停了一会,站在木墩上,神色凝重。任重楼回望一下,看懂了同伴眼睛里的一丝哀愁。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埋着头继续挑担往上挪步。
经过了七拐八绕,三人登上一处平缓的地方。这户三间土屋的门前,站着一位地道的农村妇女。看到了来人,妇女一瘸一拐地迎上前。来客这才看到,她的左腿是瘸的。
“哎呦,怎么劳烦小兄弟了呢?快快快,担子替换给我,你赶紧休息会儿。法夏,你也是的,跟小兄弟就一点也不客气!”
瘸腿妇女伸手抓住任重楼肩上的木棍,想要将担子接过去。
听到来人的埋怨,淳于法夏也不反驳,露出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
“我没事的,柴担也不重,您不用担心我。”
任重楼宽心地对瘸腿妇女解释完,就扭头看着淳于法夏,说道,“叔……”
“重楼,这是你婶。”
淳于法夏瞬间领悟任重楼意犹未尽的问话,就告诉他眼前妇女的身份。解释清楚了这个,他又对着自己媳妇解释另外一个,“都是自己人,空青,不用跟这小子客气。再说担子也不重,重的话,我肯定不让重楼挑。先回家,我再细细给你说。”
既然是自家亲近的长辈,任重楼轻快地喊下“婶”,邵空青眯着眼回应一声。
虽然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自己人”,邵空青也没当场问个究竟。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她就对任松节也笑着点点头,大家一起往土屋走近。
众人来到家门口,厨房里蹦出来一对姐弟俩。大的姐姐估计有十来岁,弟弟相差也不多。两人之间,算是青黄相接。
一看姐弟俩手里的把式,就能想到两人刚刚在忙碌的事情。大的手里抄着铲子,小的攥着烧火棍。看到父亲归来的身影,姐弟俩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就喊出来,“爸,你……”
话没说完,却发现有外人在场。两人生生掐断了整句话的身子,眼睛里闪出一丝惊慌。
柴担还在肩头的淳于法夏,顾不上两个孩子。先招呼任重楼放下东西后,这才对着自家姑娘说道:“白芷,快去灶台上割点腊肉,晚饭添个荤菜。重楼哥和松节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这个叫淳于白芷的小姑娘,顾不上多想,听了老爹的话后,果然回了厨房。一看姐姐进去忙了,弟弟也顺势跑了回去。
淳于法夏拉起任重楼的胳膊,对着自家媳妇,抑制不住激动说道:“空青,猜猜这是谁?没错,广白和乌梅两口子的老三。”
说好的让人猜猜,淳于法夏一下子给出了结果。听到答案的邵空青,先是愣在当场,忽然眼睛里就咀嚼满了泪水。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邵空青一袖子抹了干净,破涕为笑道:“你看这,这,婶,重楼,很好很好。”
看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瘸腿妇女,任重楼伸出胳膊,抓住她粗糙的大手劝慰道:“婶,都好的,家里都好。”
邵空青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后,拉住任重楼,又对着任松节,说道:“都快到屋里坐,一路走的不轻松吧,回屋里喝点茶。”
淳于法夏家的房子,低矮阴暗,室内几乎没有像样的家具。客厅的墙上,糊了不知什么年份的旧报纸,字迹已经成片的模糊不清。地面是泥土的,只不过扫的很干净,偶尔一些破口的地方,又被新泥填补得很平整。
坐在小板凳上喝茶,任重楼就介绍任松节,说是自己同学。邵空青一听这个名字,不禁笑道:“原来也是你们老任家的,还真是特别的缘分。”
“可不是特别的缘分!差点还做成了任重楼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