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卿后背紧贴着沈砚辞胸膛,整个人被他圈进怀里,进退两难。
他垂眸看着有些磨损的琴键,然后又看了眼沈砚辞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这双手骨节分明,指甲红润,修剪整齐,手背上分布着淡淡青色的脉络,宛如精致的雕塑品,挑不出一丝瑕疵。
“……好,”俞卿说道。
沈砚辞胸腔的每一次震动,俞卿感受的一清二楚,喷洒的呼吸,在他的耳畔,灼热而暧昧。
趁着他微微走神之际,手被抬起,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舞动跳跃,清脆婉转的音调倾泻而出,宛如灵动的蝴蝶,在俞卿周身环绕翩飞,绚丽多彩,飘逸神秘。
虽然俞卿对钢琴的造诣不深,但沈砚辞带他弹得这首曲子,简单易懂,俞卿可以从里面感受到救赎的意味,仿佛云端上纯洁的天使,朝着泥潭里的孩子,伸出了手。
那双温柔而带着圣洁的琥珀色眼眸,恍惚间和沈砚辞的眼眸重叠,牵动俞卿心神。
俞卿突然想到了小时候。
他妈妈曾说她是舞蹈家,在舞技上造诣颇深,如果没遇到这种事,倘若可以的话,他是不是也可能有机会学习钢琴,然后考上和他同一所学校,在未来的某一天相遇,光明正大地向他倾诉爱意。
这般想着,俞卿的手不小心按错了一个音键,突兀的声调拉回了他的思绪。
俞卿神色一凝,猛地抽回了手,站起了身子,快步往卧房里走。
他怎么好意思提妈妈,倘若不是他,妈妈那么美丽有才的女子应该受万人追捧,而不是被千人折辱!
沈砚辞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垂落身侧的手指蜷缩,随后无力地松开。
他迈腿走进,倚靠在门板上,声音沙哑温柔,永远都是那么坚定不移,“卿卿,你答应过哥哥不躲在衣柜里的……哥哥一直都会在,不论何时何事。”
“……如果身在泥沼,那又有什么比这件事更糟糕呢?所以不要将心也拘在那里,想要什么就肆意去追逐吧!”
“痛苦的记忆不是用来回忆的,如果你相信哥哥,我们可以一起用美好去填平覆盖它!”
“……”
沈砚辞停停歇歇地说着,并没有主动伸手推开房门。
客厅光线渐渐黯淡,沈砚辞的五官越发模糊。
突然,房内传来细微的动静,沈砚辞猛地直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
很快,门被拉开,俞卿垂着脑袋站在门口,瞧不清脸上的神情。
卧室里拉了窗帘,光线微弱,一暗一明,被一道门槛隔开,俞卿孤零零地站在暗角,似是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沈砚辞眉心一跳,迈腿跨了进去,伸手将人拥入怀里,隔着薄薄一层衣服,两人紧贴着,仿佛要将人融入骨血。
他垂头在俞卿耳畔道,“哥哥很高兴。”
“……”沉默片刻,俞卿低声道,“砚哥,我做了错事,很严重的,回不了头的……”
“没关系!哥哥和卿卿一起承担,回不了头就不回头!”
沈砚辞眼眸里满是偏执,与之前的温柔,大相径庭。
闻言,俞卿抬手拽住了沈砚辞的衣角,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轻声道,“砚哥,我想要吃小蛋糕了。”
“好,那哥哥现在就带你买。”
沈砚辞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走到玄关,拿出里面鞋子,弯腰替俞卿换上。
推开防盗门,楼道窗户狭窄,光线更为黑暗,对面邻居家的门把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灰尘。
这么一想,他好像很久没见到那一家人了。
“砚哥,怎么了?”俞卿拽了拽沈砚辞的手,问道。
沈砚辞笑着侧眸看去,“没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