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俞卿在楼下小卖铺待的时间愈发长了，李奶奶下来的时间也愈发短了。
不仅是现在天气太冷，还是她每况愈下的身体。
柜台前，俞卿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发着呆，他在想，一个月后，沈砚辞的生日他要怎么准备。
“小俞啊，小俞。”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俞卿的思绪，他抬眸看去，满头花白的李奶奶正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这里面走。
俞卿起身赶忙迎了上去。
“李奶奶，你怎么来了，”俞卿扶着她的胳膊，轻声问道。
坐下来后，李奶奶从怀里掏出一个食盒，递到了俞卿手上。
这么冷的天，从小区到这里也不算近，但饭盒被捂得很紧实，摸着还很热。
“昨天孙女回来了，多包了一些饺子，就想着你午饭还没吃，特地煮了一些送过来给你吃点。”
俞卿捏着饭盒的手指攥紧，他低声道，“李奶奶，我午饭吃了的，还是奶奶您亲自下的厨，您忘了吗？”
“啊？哦，好像是的，瞧我这记性，”李奶奶拍了拍脑袋，懊恼地说着。
俞卿握住了她苍老枯瘦的手，轻声道，“没事的，我刚好也有点饿。”
这段时间，王箐回来的次数更加频繁了，而李奶奶出入医院也更加频繁了。
俞卿隐隐猜到了什么。
哪怕王箐看他的眼神愈发凝重，俞卿也选择视而不见。
只是每次她离开小区的时候，路过店铺时，都会进来坐一会儿了，然后对着俞卿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俞卿，我奶奶她对你很好。”
语气平淡，但掺杂着几分警告和提醒。
对于这句话，俞卿自是无法反驳，因为沈砚辞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李奶奶在陪着他。
她总是喜欢拿些零食给他，还喜欢坐在摇椅上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绘声绘色，曲折离奇。
但李奶奶现在好像生病了，没有办法再陪伴着他，但每次快到沈砚辞下班的时候，李奶奶还是会坚持下来，腾出空位让俞卿去接他。
她从来都没对俞卿说过，沈砚辞是个大人，是不用人接的，你这样是白费功夫。她只是默默尊重他的任何一个决定，总是笑得一脸慈祥。
俞卿放下空荡荡的饭盒，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李奶奶，那么我就先去接砚哥啦。”
坐在椅子上的李奶奶迟缓地点了点头，拉着俞卿的手嘱咐了几句，才松开了他。
薄薄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窸窣窸窣的声响。
俞卿站在那棵曾经繁茂的梧桐树下，静静望着人群拥挤的校门口。
很快，随着下课铃声的敲响，闸门被打开，穿得圆滚滚的小家伙们急匆匆地跑进自己爸爸妈妈的怀抱里，然后喜笑颜开地诉说着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走啦，小呆瓜，”沈砚辞一出门，就发现少年又在发呆，笑着揉乱他浓密的发丝，摘下围巾将他裹得严丝合缝。
这么一看，俞卿也裹得跟雪人一样，也是圆滚滚的，没比那些小孩子好多少。
鼻息间，是淡淡的清香，俞卿扒拉了两下，咧嘴笑道，“砚哥的围巾，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