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海地形仿若杯状,封锁海口便如关门打狗,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实乃大唐之幸。
远方景致渐晰,繁忙码头隐约可见。
侍从匆遽禀报杨卿:“主公,登州、莱州生变,计划有变,当于黄县码头靠岸。”
杨卿挥手,凝视码头。
接应之人早已办妥手续,待见杨卿之船,遥遥招手。
码头甚小,仅容数艘大船停泊。
船近码头,工人速抛?勾柱,码头工人将?缠于石柱。
“嘭!”
大船靠岸,杨卿匆匆登岸。踏足实地,心略安。
接应杨卿者,乃谢雷、石棠。二人伸手作请,杨卿颔首。
码头对面街市喧闹,往来马车频仍。
“瞧一瞧、看一看、此处有个穷乞丐哎!”
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富家小孩围着跪地乞讨的乞丐嬉笑打闹。
“郎君,求求您,赏口饭吃吧!”
“嘭!嘭!嘭……”
老乞丐头发蓬乱如草,满脸污垢,边乞讨,边向几个小孩不停地磕头。
“呜呜……”
两边的两个小孩衣衫褴褛,如同破碎的布条,勉强遮住身体。他们见到爷爷磕头,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跟着爷爷一起磕头。观其年龄,大约七八岁光景。孩子们年纪虽小,但已饿得骨瘦如柴,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今日若是遇不到好心人,恐怕难以活到明日。
“若能把小爷我逗开心,就赏你一枚铜钱。”周员外的孙子从钱袋里倒出几枚铜钱,得意洋洋地嘲笑道。
路过的买菜大妈不忍看到这可怜的景象,想要上前帮忙。
她的丈夫急忙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我的娘子啊,你可看清楚那几个小祖宗,那可是县令的公子和周员外的孙子啊。”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寒意逼人,老人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用一块破麻布包裹着,如同后世的短裙一般。老人四肢着地,眼神空洞呆滞,心中唯一的执念便是自己那两个可怜的孙子。
稍作迟疑,他便开始模仿起狗叫。
“汪!”
“汪!”
“汪汪!”
学完狗叫后,老人强挤笑容,吐出舌头,哈气讨好。
“哈哈……”
几个以取笑穷苦人为乐的纨绔子弟,张狂大笑。
“好活儿,当赏!”
“真像,真是低贱的胚子!”
县尉郎君李君子一脸厌恶地向老乞丐扔出两枚铜钱,其他几个小孩也各自扔出一枚铜钱。
“谢谢郎君,郎君大善大悲,日后必能官运亨通。”
老人按着两个孙子的头,一同跪地磕头。
县令儿子裴川则鄙夷地看着三个乞丐,手里掂量着钱袋子,不怀好意地笑道:“若是你能倒立行走,本大爷给你的赏钱翻倍。”
杨卿轻言细语地嘱咐谢雷,要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将那三个乞丐带走。
他们可是成为死士的好苗子!
“呜~爷爷!”
小丫头瞬间心急如焚,泪如雨下。
小男孩则怒不可遏,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
老人看着孙子这副模样,心如刀割,心疼地抚摸着男孩的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毅然决然地倒立,但因多日未曾进食,体力不支,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脑袋重重着地,当即晕厥过去。
“爷爷!”
“呜呜……”
两个小孩立刻扑了过去,紧紧抱住老人,哭得撕心裂肺。
围观的人们被吓得惊恐万状,四散奔逃。几个小孩则一脸冷漠,轻哼一声后扬长而去。
“那老乞丐真不中用,真是败兴!”
裴川意兴阑珊,大摇大摆地离开,身旁的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周员外的孙子谄媚道:“难怪穷,也太不知好歹了,裴郎君给他们机会,竟也不知道好好把握,真是没眼力见儿。”
此时,乞丐老人已是气若游丝,几个县里巡街的差役闻讯赶来,大声呵斥道:“不知道这是官道吗?你们在此挡道,触犯了朝廷律法,沿街做生意可是要交税的。看你们如此可怜,交二十文钱就算了。”
“爷爷,你醒醒啊!”小丫头本就灰头土脸的,这一哭更是面目全非。
乞丐老人用命换来的钱都不够二十文,这无疑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小男孩眼中的杀气不再掩饰,他恶狠狠地盯着两个差役,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吆喝,还敢瞪我,找死!”
“擦!”
领头的差役二话不说,果断拔刀。
小男孩见到那明晃晃的刀光,眼神变得越发疯狂。
他扑到一边拿起破碗,指着拿刀的差役,突然,小丫头一声惊叫响起,原来是他的手被划破了,鲜血流了几滴就止了。
只见乞丐男孩如离弦之箭朝差役冲去,小女孩急忙伸手阻拦,焦急地喊道:“不要啊!”
“铿锵!”
说时迟那时快,刀已经快要砍到男孩头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锋利的剑如闪电般直接斩断了刀。
“哪个不要命的杂种,敢管老子的事,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差役恼羞成怒,朝眼前的陌生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