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昼!
月亮特别圆,就像美人脸,在俯视大地。
微风拂过,月色如水银倾泻,油菜仿佛在水中摇曳。
粼粼波光泛起,如诗如画。
往日婉约的村子变得活泼,打破了那种宁静的美。
华灯初上,一条火龙往南边游去。
院子明暗交替,如水墨丹青。
墨色枝杈上挂着大红灯笼,笑声清脆悦耳,如叮铃铃的铃铛。
“嘻~嘻……”
稚子互相追逐打闹,小的只有六岁,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喘着气跑,摇摇晃晃的,很是萌萌哒。
“抓不到我!”
前面的孩子调皮地回头,吐着舌头。
屋子烛光泛黄,传来絮絮叨叨的女人声,男的狼狈逃了出来。
“额滴心肝,仔细点,别磕着碰着了。”
男的笑呵呵跑过来,一把抱起了小女孩。
“阿耶,也抱抱。”
小女孩哥哥姐姐围着男的上窜下跳,抓着袴角。
“好,都抱抱!”
男人蹲下身,哥哥爬上肩膀,搂住脖子,姐姐坐在腿上,男的胳膊一搂,抱了起来。
“都啥时候了?还磨磨腾腾的,去晚了,连个站的地方都没了。”
女的骂骂咧咧出门,上下整理衣裳,头一抬,小心用手揪着戳磨性子顺了顺鬓角发丝。
“还说我,不知是谁等谁?”
男的小声回了一句,女的立马小碎步上前,掐着男子胳膊一块,咬牙一拧,男人脸立马扭曲了起来。
“哟,胆肥了,知道犟了!”女人阴阳道。
男的都快疼得流泪了,连连告饶。
“婆姨最大,婆姨那会错,是小人胡说八道,求,求饶小的一回。”
女的一脸享受,松开了男的胳膊,催促道:“快点,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顶梁柱,要不要把咱家后院的稻草带一些?”男的小声提醒。
女人昂头挺胸,不耐烦道:“带什么带,碰上谁,顺一把,意思意思得了。人家燎疳都是门前,今个怎么跑那么远?”
“彘儿,来,阿娘背你!”
女的上前转身露出背,男孩麻溜地扑上去,搂住女人脖子,女人身子一沉,又直直挺了起来。
“艾玛,我的彘儿又重了!”
一家人出门去,门也不关,任其开着。
“咚咚~咚!咚!”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艺人着喜服,舞着龙出村去。
村民抱着柴禾跟在后面,孩子跟在后面,这拖家带口的,知道的是去燎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烧官府。
“廖哥,怎么空着手,好意思吗?”
褚墩子将柴禾露了露,廖俊转身笑道:“大喜日子,来,宝贝闺女,给你叔叔问好。”
褚墩子家领了一个儿子,还在闺女那,就因为他瘦,怕抢了孩子的口粮。
“额家闺女乖滴很,婆姨,来给他看看。”
“就你事多!”
女人不情愿将四岁闺女举起,孩子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看吧,额滴好闺女!”
褚墩子一脸得意,女的抱好女儿和廖俊婆姨走到了一起。
“听说了吗?村里今晚有喜,二狗家婆姨要生了,明个一起去看看。”
“真的?”男人们好奇心起,凑了过去。
“去去去,女人间的事,也上赶子凑热闹,也不嫌害臊!”
几个女子聚在一起,赶开男人后,又叽叽喳喳了起来。
依旧俗,应是家家户户门前燎疳,一家完了接下一家,家家户户好运沾n倍。
现在集中在开垦过的荒地中,村民虽不解,但对杨卿依然信若神灵。
黑娃已备好了柴禾,就等着杨卿来了。
书房一如既往的安静。
杨卿提笔停顿,不知如何抉择。
一面是日益繁重的任务,需要夜以继日的工作,说到底还是人力太少了。一面是百姓衣吃住行大幅度改善,部分百姓本懒散,给再多钱,也不愿995,更何况夜班。
杨卿就受尽了无偿加班的苦,可现在立场变了。
如严格八小时,工业化基础得等到猴年马月。
难!难!难!
想要国民受自己吃过的苦,杨卿于心不忍,国人,国人?
灵光乍现,杨卿想到了法子,极速落笔疾书。
严格遵守劳动法,严禁不必要加班,如有紧急任务,则须付五倍小时工资。一月加班不得超三十小时,夜班遵循自愿,工资翻倍。
劳动力短缺,可拟定东征倭国计划,以解燃眉之急。
尽数青壮倭奴为奴籍,苦累脏重活加之其身,如煤炭、铁矿、修路等。武力监督,直到老死。
涉密部门工厂禁用,如有违规,严责。
老弱妇孺尽数诛杀,一概不留。
狱中轻罪犯可拉为劳力,刑期减半。重罪者服徭役,刑期减三分之一。
南蛮恶徒及邪徒,皆可征为永久役夫。
“速送!”
杨卿盖上印玺,吹了吹墨迹,合上密封,递给韩庚申。
韩庚申拿着信,一刻也不耽搁,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