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赋?”
苏良笑着点头,极有耐心:“不是。是心性。”
秦念眼中有些迷茫神色。
心性?这跟剑修有什么关系?
剑修出剑,不是只求飞剑快准狠吗?
不然怎么都说剑修飞剑杀力最盛呢。
心性能有什么关联?难不成一个人心地善良,他的剑锋就能锐利三分?
她不懂。
苏良见她一脸的不明所以,继续解释道。
“剑修常常因手中剑刃锋利而肆无忌惮,更是美其名曰:随性洒脱。”
“可剑修出剑,先要问心,其次再是问剑。”
“为了杀人而杀人,为了出剑而出剑,为了夺取而夺取,算不得真正的剑修,只不过是举着剑乱砍的癫子。”
“癫子?”
苏良微微一笑:“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是大师兄对我说的。”
“起初我也不明白。”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生性残暴的人,不会为了口舌之利而暴起杀人,也不会无端向他人问剑,所以我的心性其实还算不错吧?”
秦念点头。
比起那些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砍人的剑修,确实很好了。
可还是那个问题,能影响什么呢?
“心性的高低,不在于你是否心生怜悯,而在你的本心。”
“你因何而出剑?”
“你的剑意告诉我,你出剑,只是仇恨。”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主题。
秦念抿着嘴,眼神中闪过慌乱与惊愕。
“所以,你直到现在都不愿与我说说你的故事吗?还是说你真觉得自己随意编造的背景能把南溪剑宗给糊弄过去?”
“师父...”秦念突然打断了苏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良安静地看向她,等待着后文。
其实她说与不说,自己都会将她当作弟子,给予帮助,但其中的好坏差距,就全看她的心意了。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边关大城,城内有一望族,嫡系一脉的第四胎,迎来了第一个女儿。理所当然的,小丫头受尽宠溺。”
“十年后,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不分缘由,不讲只言片语,直接将整个望族上下屠了个干净,唯独一个小丫头逃了出来。”
“之后五年,她开始游离在外,好在是六岁检测出的资质不差,有个一境九段的修为傍身,能勉强混个温饱,直到第二年,她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容貌尚可的她被一伙贩夫看上了,于是在一个晚上,他们动手了。三位二境修士一起动手,暗中偷袭,对付一位一境小丫头,自然是不在话下,于是她被抓了。”
“之后被当作商品送去事先定好的黑市交易,不过却是没有成功。”
“大概他们也不会想到这小丫头会自己在脸上横拉一刀,还硬忍着痛,用长发覆盖自己的面容,抱膝坐在囚笼内不被他们提前察觉出异常。”
“脸上的伤疤被发现时,已然腐烂,治疗所需要的丹药远比卖她的价格要高,于是她被暴打一顿,废了一身的修为,随手找了个悬崖扔下去——其实他们应该直接杀了她,这样也不至于后面全都被抹了脖子。”
“一柄剑救了她。那柄剑是她当初能够活下来的关键,如今再次苏醒后,又救她一命。”
“活下来的小丫头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家人没了,容貌没了,修为没了。”
“好在还有这柄剑。于是小丫头开始练剑。”
“可没有境界,剑法再高,也只是徒劳。好在也不是完全的穷途末路,两年后,她破碎的经脉在那柄剑的温养之下,终于恢复,一朝踏入二境,并成功抓住那丝飘渺机会,领悟剑意。”
“于是,她又花了半年时间,找到当初那伙贩夫。”
“刚巧又撞上他们行事,于是一人一剑,杀了个干净。”
“也就是那一刻起,她心中的仇怨被嗜血所点燃。”
“新仇被她了去,只剩下了家破人亡的旧恨。”
“可散修又怎么敌得过那等存在呢?于是,她跋山涉水,来到了一处宗门,事先打听好的她想要拜入一位天资绝顶的师兄门下——她只想快速变强,为了这个目标,她什么都能舍弃。”
秦念的声音始终都很平静,平静地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经历。
苏良也总算是懂了。
于是他打断了她的话语,帮她接上了后续。
“可是却被一位吊儿郎当的男子打乱了布局,糊里糊涂入了他的门下,成了一位一境修士的弟子。”
“然后呐...某一天,这位一境修为的师父,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六境的大修士,带着小丫头回到故乡。”
苏良站起身,秦念茫然抬头。
他抬手,落在她的发丝之上:“我说过,以后南斋小院,就是你的另一个家。”
“我作为家长,你要是不依赖一点,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哎呀,怎么又哭了。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