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盘要稳,否则如果上肢的攻击落空,敌人很容易就很把你击倒——腿再分开一些,保持三十秒。”
“跑步的时候注意呼吸的节奏,呼吸别太频繁,自己数数——两步呼吸一次,鼻子吸气,嘴巴呼气。”
“好了,今天的授课就到这里——别忙着坐下,先生们,拉伸一下四肢,活动一下关节,否则第二天醒来你会痛苦得仿佛全身散架。”
在他合理的教导下,少年们的肉体日益壮硕,精神愈加抖擞,其中执政官的大儿子在几个城邦联合举办的运动会上夺得了摔跤比赛的冠军,头戴花冠的年轻人激动得亲吻各路亲朋好友的面颊,其中也包括了他。执政官对他的教学成果很满意,将薪水上涨了百分之二十。在训练之余,他也不吝将过去的故事与少年们分享,藏匿在黑夜里的魔狼,狡诈险恶的恶魔,耕种者在冻土上催熟粮食,战士们用没什么味道的粥填饱空虚的胃,有人从诅咒下死里逃生,有人和同伴一起战死沙场……少年们眼神明亮地想象凛冽的北风,滚烫的热血,为恶魔的异能颤栗,也为造物主最终降下光辉感到欣喜。有一次执政官过来旁听,不禁肃然起敬,邀请他共进午餐。
教育本不是易事,可他却做得那样得心应手,没有疑虑,没有冲突,没有不快。
就好像他很久以前就在做这件事了一样。
“阁下,请问您有精灵血统吗?”
“哎?”
“啊,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您的长相非常独特。”正值壮年的执政官如是说,“东大陆人普遍是棱角分明的类型,但您的面部线条和我们相比更柔和一些。当然,这不是在说您没有男子气概。”
“没关系,您不必介怀。”他豁达一笑,“我的战友也这么觉得。”
其实“拥有精灵血统”在当时并不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毕竟造物主曾从精灵王手中夺取风暴的权柄,人类和精灵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对付——精灵憎恨人类推举的伪神谋害了他们的王,而人类则认为暴虐如他们理应衰亡没落。有着这副外貌的他哪怕被怀疑是精灵派来的女干细也不奇怪,但战友们还是慷慨地给予他信任,用开玩笑的方式将此事一笔带过,比如“要是头发留长一些你就能冒充我妹妹了”或者“你要是女的我铁定娶你”之类的。
想到这里,他努力压下笑意,“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不知道父母是谁的人太多了——我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执政官遗憾地摇摇头,“虽然精灵王曾是造物主的敌人,但精灵们对人类不算太残酷,至少和魔狼,恶魔,异种相比是这样的。我对他们的一些文化习俗也很感兴趣,可惜史料上只有寥寥数语。”
“听起来真可惜,仅存的部分是关于什么的?”
“史料上说,精灵很早就学会了制作熟食,他们用两根树枝来夹取食物,其中有一种食物是凝聚成块的血液,但你别以为他们是要茹毛饮血,这种血块也是烫熟了才能入口……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吗?”
“不……没什么。”他梦呓般呢喃,身体微微发抖,“没什么。”
他盯着胧车漆黑的顶发呆,被空间系非凡物品改造过的房间显得格外宽敞,连带着天花板都广阔得像无星无月的夜幕。
“精灵。”
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这个词语就从唇瓣间漏了出来。时天使睁开了眼睛,侧过脸来。
“原来你没有睡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