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把老海怪唬得心里敲起鼓来,这可是他一直不敢想的,额头上,一会功夫,就冒下汗来,让他半年不准碰妻子,这件事真是有点儿难为他了,可是眼下要是不答应,怕是连媳妇都保不住了,思来想去,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应许道,“行!”
“这半年内,你得一天三顿,做些好吃的,侍候倷媳妇,”刘老三老婆接着说,“不能还和你一样,吃苞米面饼子炖菜汤,顿顿得是粳米白面,饭菜不能咸了,也不能淡了,一天最少要加两个鸡蛋,你能办到吗?”
“这个,三大娘尽管放心,俺家这条件,说实在的,这算个什么事?”老海怪心里不情愿,嘴上却挺硬气。
“这第三点呢,就是往后,你得把家,交给倷媳妇掌管,你出去看看,咱吴家沟,谁家老爷儿们,成天腰上拴着柜门钥匙?你也不怕外人笑话,自古以来,咱这里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到了倷家,怎么就反着来做呢?
“你成天在家里,疑神疑鬼的,把自个儿老婆当贼防,怎么能让老婆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呀?你当老婆是你花钱买来的仆人?两口子之间,有事商量着来,凭什么是你一手遮天?什么都得由你一人说了算?你是神仙呀?神仙也有个打盹的时候,不然,怎么会哪个庙里,都有屈死的鬼?”
“行,”听刘老三老婆数落了一通,老海怪痛快地应许道,解下腰间的钥匙,嘴里却不忘记替自己辩解道,“那什么,三大娘,其实吧,我早就想把钥匙交给她了,这不,成亲后,一直忙,就没来得及。”
“再忙,交一把钥匙,能费你什么时间?还是你不诚心,你说你忙,怎么每日开柜取钱,没把柜门忘记上锁呀?”刘老三老婆不管不顾,没给老海怪留一点面子,接过钥匙,递给老海怪媳妇。
说完,下炕穿鞋,一边嘱咐老海怪媳妇说道,“孩子,三大娘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倷家当家的也应许了,往后要是有一丁点对不上茬儿,你也不用理他,直接去找三大娘,三大娘来替你做主,找他算账。“
老海怪见刘老三老婆要走,心里挺高兴,巴不得这刀子嘴娘儿们快些离开,嘴上却说道,“三大娘,不急嘛,等吃过晚饭再走吧。“
刘老三老婆白了老海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把这好听的话,留着多说给倷媳妇听吧,三大娘不差倷家这顿饭。”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里,刘老三老婆心里还是不哈胆,毕竟老海怪家,几辈儿的爷儿们,都有打老婆的毛病,光靠她自己刚才说的那两句狠话,恐怕还不足以让老海怪驯服,便想让丈夫刘老三唱白脸的,得空儿再开导开导老海怪,并把自己想好的一些现成的话,教给刘老三。
刘老三觉得老婆的话在理,第二天下午,下地干活儿时,见老海怪正在自己家地里锄草,刘老三便扔下手里的活儿,走到老海怪家的地里。
老海怪见刘老三来了,停下手里的活儿,把烟荷包递了过去,说道,“三大爷来了,你在忙什么呐?”
“没忙什么,也锄锄草。”刘老三接过烟荷包,装了袋烟,点着后,吸了两口,顺口问道,“怎么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