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纸展开递给儿媳,“若是不喜欢,咱们再重新取!”
纸张上男孩女孩名字各有十来个,都是纪振明精心翻阅了书籍得来的。荣佩兰指尖抚摸着落款的一个“安”字,轻声道,“顺遂即安,从祺字,便叫祺安。”
说着她又看着乳母怀中的小女儿,“年年岁岁皆顺安,妹妹便从了哥哥的安字,叫岁安吧。”
说着她抬头看向钟氏,“娘,您看可好?”
“祺安,岁安。”钟氏点点头,说着她又空了眼眶,“好,都平平安安的。”
荣佩兰知她是在想还在大牢里生死未知的纪韫璋。
她轻轻垂下眼睑,“娘,陛下登基伊始,改制推行艰难,夫君却在朝堂上公然反和,陛下心意坚决,夫君怕是要吃些苦头。”
钟氏一颗悬吊的心终于落地。
她从接到圣旨起,每日辗转难眠,儿媳还这般风险的急产,若非陈姑娘妙手回春,她该、她该如何是好……
她又想到那日在宫门口儿媳说的那句话,心又有些砰砰跳。
“那日,你说的,狡兔死,走狗烹……”
荣佩兰安抚得拍了拍钟氏的手,“是我激进了,陛下生性仁慈,就连七皇子都能放过的人,又如何会因为夫君一句反和,便痛下杀手。”
钟氏彻底放下心来,她拍了拍胸膛,“无事就就好,无事就好!”
“让他吃些苦头也行,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朝堂是什么地方,他说不和就不和?”
荣佩兰抿唇没有说话。
那日凤仪宫中——
皇后娘娘穿着常服,还未显怀,但来之不易的孩子也让她小心翼翼。
“纪夫人,纪大人跟随陛下多年,满朝文武之中,无人再比他更了解陛下。”
“纪大人同陛下一样,都有一颗成就一番大业的野心。”
说着她看向荣佩兰高高的腹部,“此事兹事体大,本不宜多一人知晓,是纪大人特意向本宫求了恩典,他说你聪慧捷敏,你又在孕期,未免扰你心神,让本宫专程告诉你。”
皇后娘娘轻轻叹息了一声,她透着窗子望着外面园子的盎然生机。
“陛下登基以来,财政紧凑,朝堂官员问题积弊,陛下早就改制之心,奈何世家抱团,要想动世家,还需借外力,西晋来降自然是幌子,余孽未清,陛下终日不安。”
话落音,她又看向荣佩兰,“请君入瓮,这是纪大人自己提出来的,纪大人在监牢之中,要遇见的凶险不比外头少。”
“但是纪大人还是想让你安心,让你安心等他回去,安心等着孩子的降世。”
“纪夫人,这一场戏,不仅要唱得大,还要唱得响,该如何做,本宫知道纪夫人应不需要再多提点。”
荣佩兰叹了一口气,不止公爹是个纯臣,纪韫璋也是一样。
她摸了摸现在已经消失的小腹看向两个乳母怀里的小娃娃,暗暗叹息一声,让你们配合演出戏就成了,没让你们现在就出生啊。
幸亏汤太医早就提醒过双胎易早产,府里的乳母和接生婆都准备得充分。
只是没有想到妇人生产这般凶险,孩子降生前,有一瞬她都觉得自己恐怕要闯不过这一难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