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女子以袖遮面,急匆匆得离去了,似乎看了这告示就不干净了。
挎着篮子的老妪不认识字,只能请旁人读出来。
当她知道这是招女子入行伍时,一边哎哟叫唤,一边直拍大腿。“老婆子当这起义军是个好的呢!没想到是这儿憋着坏招儿呢!”
“哪有女人当兵的,这是把女人拐进那山沟沟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老妪一叫唤,原本只是在看看热闹的女子,瞬间作鸟兽散。
似乎只要离这告示近了,都会被人误解为不洁!
告示贴出去五天,没有一个人来。
纪韫璋看着在院子里正在做沙盘的荣佩兰,此刻他对她的认识更进了一步。
荣佩兰当年在西南大营,做了三年的行军军师,她竟然将大祁的疆图记了下来!
就是纪韫璋看了那么久的图,若是让他指出来某个地方在哪儿,他能知道。
但是让他画出来,或者做出来。
他不会。
纪韫璋踌躇半晌后,“兰儿,这告示已经贴了五日了……”
荣佩兰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她小心用手指修出小山丘出来,“我估计会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
“那你……”
荣佩兰不在意得摇摇头,“女子从出生起就被禁锢在家中,要迈出这一步,本来就很难!”
“若非我有儿时行万里路的经历,现在又有你们的鼓舞。”
“我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就像之前那样,功绩只能是裴澜,而不是荣佩兰。”
纪韫璋将袖子挽起来,开始帮她和泥,“你很好,我娘也很好。”
“所以我想,这世间,还有很多很好的女子。”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们来了营里能做什么……”
荣佩兰拿起地上的树枝将一团分开,摊成一条河。
“能做什么?那自然男人做什么,她们也能做什么。”
“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还能有什么差别吗?”
纪韫璋将和好的泥,用小桶全部给她提到右手边。
“行,那咱们就看看,谁敢第一个来。”
他的话才刚落音,就有人来报。
真的有女人来了!
只是……
看着一副快要死的样子,真的能行?
荣佩兰把人接进来的时候,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
这女人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一只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怎么被打成这样?!”
那女人细得几乎能折断的手不安的搅动着。
纪韫璋看出她的不安,轻声安抚道,“这是我夫人,你同她说,我们都出去,你别害怕。”
说着,他将所有看热闹的人都轰了出去。
荣佩兰见外面没了动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将她手上和脸上的泥污擦拭干净。
半晌后,那女子才开口,“这都是被我相公打的。”
“我买绣品的钱被偷子给偷了,他说是我私藏了,就把我打成了这样。”
“我从进门就打我,喝酒就打,孩子都已经打掉三个。”
“大夫说我伤了身子,以后再难有孕,他就说我是不下蛋的鸡。”
“我听别人说这里招女行伍,管饭。”
说着她抬起了头,“我知道我来这里就没了名声,但是命都没了,还要这破名声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