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是出了名的好气节,从古至今,流传久远。
竹子们通常一大簇一大簇地抱团成长。一簇竹得有几十根竹竿合围聚拢着,这也许是为什么它们具备强大的抗压能力吧!这也充分展露了团结的力量。
中间部分的竹竿一般昂首挺立,直指云霄。外围部分的竹竿往往旁逸斜出,料峭于空中。粗壮的竹竿横截面比碗大,接近盘子的大小。在这些粗壮的竹竿上由下而上,依次长出很多竹节枝杈,那枝杈刚好够手掌握着。有好几回,我看到一些五六十岁的大妈用双手紧握枝杈,双腿往脚下石板一蹬,便把整个身体悬荡在空中,竟荡起了秋千。这些大妈可真淘气呐!一个妇女的体重得有一百来斤吧,这竹的枝杈之承压能力令我印象深刻。
此外,令人惊诧的是:不少竹竿经风雨摧残,已经于半空中被折断,但大多被折断的竹竿并没有径直掉落到地面,而是“藕断丝连”,依然悬吊在半空中。行人走过,望着头顶被折断的尖利竹竿,感觉那些断竿随时可能砸刺下来,不禁心里为之惊惧。但来回经过多次,见那些断杆始终吊挂在空中,不见砸落,心里稍稍放宽,又不得不在心里时常提防嘀咕着。
倘若在某次暴风雨的肆虐下,有个别两根、三根竹竿扛不住,如巨人般长叹一声后,终于壮烈倒下,横亘在路面,我就会好奇地凑近打量这“钢铁之躯”的尸体,那尸体呈黄褐色或暗灰色,身上烙着饱经沧桑,历尽冷暖炎凉的痕迹。我轻抚竹竿这死后的躯体,如对待一个先人般沉吟吊唁它们。
竹之气节,由此可见一斑。然而,竹子对其生存环境似乎并无过多挑剔择食。兴许,南方之气候、土壤本来便契合竹子的生存习性。
有一次,我听到路过的一些大妈聊到竹林里哪一簇竹长得繁茂。其中一个大妈说厕所旁边那簇竹,终年得尿水灌溉,长得最旺盛。我乍一听,有些条件反射般地反胃、嫌恶,但回头看那簇竹子,发现确实长得茂盛,方觉大妈言之有理。
又回想起,历来种植一业,需浇水,日照,堆肥和除虫等环节。我见过不少人烧草木灰,浇灌农植,也见过人担牛屎、猪粪、尿液和淤泥等灌溉庄稼菜蔬。屎尿固然令人嫌恶,但这些屎尿、淤泥上却开出了旺盛的生命,长出蔬菜、庄稼、鲜花和果子。这真可谓是生命的奇妙之处啊!
常听人以鄙夷的语气说:”一朵鲜花开在牛粪上。“您还别笑,很多时候,还真是只有在牛粪上才能开出美丽饱满的花。这可是经过历代人民的不懈劳作和无穷智慧验证过的事呀!
我又想到:关于写作,很大程度上,也是遵循此道理的。想要写得好,在之前就少不了大量的堆肥——不断的练笔。尽管我写的东西可能没什么人看,大多人不见得感兴趣,正如人们对屎尿、淤泥的厌恶情绪一样。但没有这些看似不为人们接受的”堆肥“——大量练笔,又怎么可能收获累累硕果呢?
自然的东西大抵如此:太阳是一寸寸升起来,直到皓日当空;叶子是一片片抽芽变绿,直到大树参天;花儿是一朵朵吐苞绽放,直到繁花似锦。人呢?是一点点成长持练,直到豁然旷达,落子无悔。生命该经历的过程,该有的劫难,该享的福禄,不多,也不会少,都会为我们一一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