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品级,青禾主审。
右侧聆风郡主坐陪,左边手挽手坐着楚夕。
忽闻一声娇喝,“来人啊!带主犯林楚凡,从犯林飞上堂。”
如此煞有介事,又自得其乐的,自是青禾公主。
三女皆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扫荡厅下二人。
周围的家丁和侍女,觉得逗趣,更加好奇。这位年仅十三的林少爷,如何成为花魁入幕之宾的。
楚凡见状,只觉头大如斗。
扭头一看,连郝元都跑这看热闹?那个白色毛球,莫不是熊宝的大脑袋?这两个家伙,偷听不知藏好。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郝大哥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听说了?”
青禾怒,“主犯不可妄自发言,本公主还没审问你呢?”
郝元咧嘴一笑,不敢视公主如无物。
林楚凡使劲儿对他眨眼睛。他仍然不敢接话。
楚凡无奈,开始编排,“哦?父亲大人有事相询?正好,我也有事请教于他,咱们这就动身。林飞,你代我受审。说话小心些!”
林楚凡眼扫四周。
书童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趁青禾公主还未发飙,林楚凡急忙拉扯郝元,抢先跑出厅堂,“究竟出了何事?竟劳烦你亲兵统帅,亲自到之风别院来。”
郝大人彻底愣住。
不愧是你!三少爷!小小年纪,眠花宿柳,竟理直气壮问我出了何事?
郝元嘴角抽搐,“是夫人,传你回府一遭。”
楚凡心中暗喜,“老头子呢?他不唤我回去问话?”
郝元面露尴尬,“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听闻夫人有意,全权交由夫人处置了。”
林楚凡带熊宝一路向林府而去。郝元心急,亲自驾车,一路飞奔。
楚凡回到自己的小院梳洗一番,换了身衣。临走时,回望花架,一点儿枯枝败叶都没,想必常有人打扫。
林府,西院。
楚氏屋内,侍女们备好茶点,纷纷退下。留母子二人,与冰熊共处,“你近日,太闹腾。听闻赏菊大会出了事?”
楚凡心里没底,“母亲言重了。赏菊大会无事,倒是回来路上,遇到些奇怪之人。好在已被我们打发。”
楚氏亲手倒杯茶,推到他面前,“楚夕,还好么?”
林楚凡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当时有个修炼《庚金诀》的家伙,蹿上车,抓了楚夕不放手。我们齐心协力,将其当场击毙,得一卷秘籍,已分配给火苗修习。楚夕稍微受些惊吓,如今已大好。”
楚氏点头,“你可有其他事情,与我讲么?”
说话间,她轻微扬了扬下颌,清冷的面容,平添几分复杂难明的神采。
这个有些反常的动作,引起楚凡紧张。
他迟疑半晌,反问一句,“母亲,我们现在对话,安全么?”
楚氏更加诧异,这孩子怎么了?
疑惑之中,她仍旧拍了拍手。
咯咯吱吱的推门声,进来两个年长些的侍女。
楚氏一脸冷漠,“让她们到十丈之外警戒。任何活物,不得进出!”
侍女领命而去。
这才转而对楚凡说道,“你有什么话,尽可说了。”
林楚凡小眼睛眨巴一下,“我听师叔说,母亲当年,也是修灵高手,江湖游侠。可知天香阁?”
楚氏微笑,“天下闻名的七大门派之一,谁人不知。”
林楚凡试探道,“那,母亲可知,她们这派言说入赘,究竟是何事?”
楚氏皱眉道,“相传,是天香阁女弟子的婚配之法。若有心仪男子,双方情定,则行此礼。从此男子属天香阁门下,需守门规,不可逾矩。你从何得知此事?
今日城中盛传,直言你留宿红袖馆,成为花魁罗绮的入幕之宾。难道是真的?”
楚凡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梗着脖子犟嘴,“纯属谣传!我年纪尚小,怎会作出此等荒唐事来。不过呢,过程有些曲折,结果,差不多是他们说的那样……”
楚氏摇头叹息,“我懒得听你那些吹嘘之言。楚夕早与我讲过,说你是个讲故事的行家。你自捡些重要的,说与我听。”
她挤按太阳穴,头晕眼花。
见母亲似无耐心,楚凡言简意赅,“昨夜领林飞去红袖馆,找罗绮打听闻无声。被一个姓慕的长老堵住。说罗绮犯门规,需我配合救命。
她以一颗贮灵石、一件灵具作为条件,换我名义上入赘天香。我觉得价格合适,答应了。”
楚氏眉头一挑,“慕长老?可是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楚凡暗叹母亲渊博,“的确有戴面具,只是那材料,非金似木的,我分辨不来。母亲认识这位前辈?”
楚氏忽有些感慨,“天香慕紫容,成名多年的前辈高人。如今恐怕有灵阳境界了。”
她凝眉思虑良久,“若是她出面,我大概知道发生何事。那罗绮,可是失身于人?又下不去手杀负心汉,因故领了散灵毁容之刑?”
楚凡惊为天人,“母亲料事如神!我想着,上次找罗绮帮忙,人家没有推脱。如今她落难,我也帮一把。”
楚氏难得打趣道,“罢了,都是些可怜人。我便不追究此事。料想能惊动慕长老,那罗绮必定是中上之资,配你绰绰有余。”
楚凡有些脸红。
其实,他没想过这问题。他认为,罗绮和闻无声是一对儿。误会而已,早晚会说清。
楚氏起身,回到内室。
过了会儿,端着扁平锦盒出来,“这里有一对手镯,并非稀罕物件儿,只是我年轻时戴过。你拿去送罗绮,还有一条面巾,一并送去。”
林楚凡一脸为难,“手镯?不必麻烦吧,不如留给楚夕!罗绮那里我会讲清楚的,都是权宜之计。早晚她和闻无声说清楚,说不定两个人重归……哎呦!”
楚凡抱头。
母亲的脑瓜崩,怎么比师叔弹的还要疼几分。
楚氏一脸严肃,教训道,“楚夕还小,她一时半会用不到这些。此等混账话,莫要再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罗绮。
人言可畏。她一个姑娘家,愿受散灵毁容之苦,必伤心已极。你既答应帮她,又做出事情,不可揭她伤疤。你这混蛋小子,什么都不懂。可记住了?”
楚凡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熊宝,熊宝也在看他。哥俩谁都不明白,为何不能再提。
听母亲的话,应该没错。
楚氏似引动心事,“你与她分说,我不喜见人。别让她受冷落。回去吧。”
她心不在焉,摆了摆手。
楚凡端着盒子往外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母亲,我还有事请教。”
楚氏哑然,这还是林楚凡第一次不听话。
她觉得稀奇,问道,“何事?”
楚凡支支吾吾道,“我,我其实,不是去找闻无声的。那只是幌子,又恰逢其会,只能将错就错,接下罗绮的差事。我真正想找的,是神谕教天心。”
楚氏眉头拧在一起,“神谕教?你和天心也有瓜葛?林楚凡!你小小年纪,怎如此不知检点?”
『还有这种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熊宝差点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