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教内斗惊醒众人,一时各显神通,奇招怪式迭出,齐齐砸向半空火蟒。
此举令楚凡懊恼非常,莫非选的时机不对?怎么雷引一反水,他们全然没了顾忌?
当先一根粗壮光箭穿透火蟒右翼,带出不小的冰窟窿。林楚凡咬牙填补。
随后四道风刃从左侧袭来,幸而火蟒灵动,实则天心机敏,躲过两道,剩下得只好硬接。
不待林楚凡喘口气儿,忽而一道刺目白光当空闪耀,吓得楚凡一抖,以为天纹诈尸了。
地面上,子曦双手摊开书册,不知念叨些什么,引出白色光柱,接连不断地击打火蟒。
冰甲繁复,乃是楚凡悉心凝结,透明度很高。结果被那白光透入,竟将火蟒核心——巫术火焰——硬生生消融!
失去火焰驱动,冰蟒躯壳载着二人一熊,垂头向地面俯冲。
林楚凡初遇此事,只觉刺激,兴奋非常。仔细观测落地方位,正在罗绮打坐之地附近。
看来并非全是坏事。
忽而想起一事,楚凡连忙求助,“熊哥,准备落地。我撑不住!冰鳞复杂,我这点儿灵力险些吐血。”
他咬牙切齿将维持冰甲的灵力输出嫁接到熊哥身上。
天心见巫术被破,迟早坠地,终止加持灵力。索性回头,火球乱飞,阻击各种黑招来袭。
许是属性相克之故。除浊浪掌稍显吃力,其余攻击根本无法穿过火球封锁。
雷引见缝插针,水剑密集攒射,将冰鳞外壳寸寸击碎。
他还不忘号令御灵司爪牙贴地追赶,紧咬不放。
幸而冰熊御冰天赋超然。
冰甲破损严重之际,熊嘴大开,冰寒之气汹涌而出。寒气直扑地面,极速凝出圈圈冰梯盘旋而上,稳稳接住冰蟒巨头,出口开于罗绮身旁。
后方追兵攻击不绝,落在寒冰轨道略微击起碎屑,偶尔留下几处破洞,不至分崩离析。
总算将三者安稳引至地面。它心里不住埋怨天心,『飞得那么高做甚?平白浪费许多灵力。』
忽有女声响起,“子曦所言何意?你们何时如此默契了?”
果然是罗绮之声!
林楚凡尚不及高兴,转瞬即被问题难住。
如此危急时刻,不应该忙着逃命么?他们想取我胖头领赏都快想得疯掉,你竟关心我们的修为,似乎有些奇怪吧!
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出来狩猎半日,竟惹得众人追杀,缠绵月余未能摆脱。
林楚凡压住怨念正欲开口,却听天心言道,“现在绝非讨论之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想办法,送林楚凡回城。”
听闻天心避重就轻,只觉敷衍,罗绮斗篷一震,愤然起身。不待发作,追兵接踵而来。
雷引气急败坏,大喊大叫,“想得美!今日你们一个也逃不掉!神谕天心,劫掠林楚凡潜逃;天香罗绮,公然毒杀守军。且看你二人如何收场?”
不知雷司御心中是何想法,原本他是最提倡保护林楚凡的。攻守转换间,与楚凡同行的天心,反而沦为强掳胖男的女贼。
罗绮被叫破行踪,索性不再隐藏。
黑色斗篷被灵力震为碎布,四散飞去。露出内里青绿裙衫,背后绑着褐色包裹。
她双臂微颤,缓缓推开折扇,灵力激荡,冥蝶嘶吼有声。
林楚凡只觉她后继乏力,灵力激荡猛烈,却强弱起伏,难以恒定。
隔着残破冰梯,追兵不明所以,纷纷放慢脚步,唯恐遭遇歹毒的蝴蝶袭击。
冰熊如楚凡一般近距离感受罗绮灵力不稳,显然之前大量释放冥蝶消耗过度。
它人立而起将楚凡滑落一旁,自将冰梯推倒,就地取材,构建一层环形防御。意在拖延稍许,待罗绮恢复几分,逃跑应该不难,她身法很好。
熊宝不忘贴地留下开口,既通风,也可甩出山月斩,一举两得。
楚凡按住罗绮手腕,强行收拢折扇,语出哽咽道,“罗绮,辛苦你了!冥蝶不宜多用,以免步孟今后尘。”
罗绮明知他有装哭之嫌,一时不忍戳破。自知灵力委实枯竭,勉强施展的确难以掌控。万一误伤己方,反添麻烦。
稍作迟疑便将折扇收回,反手从包中取出大小不同一串荷包。一边坐下恢复灵力,一边检查荷包。
林楚凡趁机献宝,将残破剑鞘奉上,搞怪道,“这是我为你寻的礼物。乃是一用剑高手免费上门送来。我刚入手,就觉得它适合你。”
不待罗绮回应,天心猛然飞起,落于冰墙顶端。火蛇临下,席卷四方。
冰熊见天心动手,立时绕冰墙内圈狂奔,每次路过通风口,皆会贴地甩出十数只山月斩。专盯修为不济,反应迟钝的小兵。
御灵司伤亡进一步扩大。
众人历经久战,虽各有藏拙,但清除冥蝶确实耗费许多灵力。
如今林楚凡不跑,反将自身封入冰墙之后,倒是降低众人不少敌意。
明知肥羊不逃,何必急于一击必杀?反而开始盘算,如何从多方争夺之中夺魁胜出。
祝光明在左,阴姬在右,雷引率众在南,三方同时发起攻击。
徒留岑明浊不尴不尬愣在北面,一会儿吸口酒水,醉眼迷蒙地看着。
眼见冰墙被打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又被冰熊奔跑路过时顺口填补,摇头苦笑。
原本他打着‘协助御灵司,护林公子回城’的旗号。如今御灵司下场强杀,他实在不知该帮哪边。
罗绮如释重负,轻声慢语道,“你无事便好。礼物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已在此盘桓半月,尾随御灵司方知你之所在。可惜,总是慢了几步,常在你们大战之后才追至战场。今日幸响箭及时,总算没让我扑空。”
那是因为今天晴朗无风。
楚凡不依不饶,将那些荷包推到旁边,手把手教,演示无影剑的秘密。
罗绮许是初见此等透明又坚韧的材质,心花怒放,爱不释手。
偶尔注入一丝灵力,端详毫光闪烁的轮廓,眼泛笑意。
说来奇怪,此剑入罗绮手中,似乎又有变化。连带剑柄只剩两尺来长,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略长的匕首。
难道最近折断过?林楚凡心里打鼓,不愿多嘴,免得拉低礼物档次。
他忽而想起前事,忙问道,“先前听闻林府遇袭。母亲于楚夕都还好吧?还有,老头子他们呢?”
罗绮点头安慰,“城中还算安宁。我将楚夕接回别院居住。有郡主与公主护着,出不了什么事儿。唯你逃亡在外,令人揪心,夜不能寐,这才出来寻你。楚夕也是支持我的,这青夕甲,还是她嘱咐我穿的。”
似乎急于自证,她放下剑鞘捉起楚凡胖手往自身按压。仿佛如此这般,就能摸出青夕甲来。
葱指稍移,借机搭上楚凡腕脉,率先变了脸色。
罗绮忙将另一手腕抢来,反复切换,震断数次。
凝望楚凡身上厚重狼皮,面色复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看似并无外伤,怎么身体如此虚弱?灵力在身之人,也染风寒么?况且,今冬并不太冷,你还穿,穿这狼皮袄衣。”
忽闻怒喝震荡于二人耳畔,“你们够了!谈情说爱也不分场合么?我与冰熊险些累死。快想办法,在这平地借助冰墙防御,无异画地为牢,迟早被人活捉。说不定直接杀死,提头领赏,也未可知。”
抬头看去,冰墙顶端,红袍轻舞,火蛇迭出;垂首再看针脚粗鄙的狼皮大衣。罗绮唇角抿紧,重新摆弄起荷包。
以前怎不觉得天心是个多话之人呢?
林楚凡醒过神来,此时尚有人欲杀他取头,真是时运不济。
暗骂贼人猖獗,一边将包裹打开,将可用之物分与罗绮,商讨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