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千放打入降魔涧那日,君行舟坐在崖边,他唇殷红,眸若点墨,幽深瞳孔中无甚情绪。
他身后,是火光冲天,腾跃而起的火焰像某种古老祭奠。
竭力攀住崖边的夜千放满身血痕,眸子却亮得惊人,是以狠中带笑,咳血问君行舟一句。
“你想做什么……?”
“我想……”君行舟一顿,似陷入了久远回忆沉思中,片刻之后他忽而笑道。
“践诺啊。”
犹记二人初见那年,是赴往云起书院的长阶上。
到云起书院读书的学子多是结伴而行,而君行舟作为君家少家主形单影只,他不远处就是君家嫡系子弟。
夜千放和君沐恩走在一起,他们行过长阶时,偶然对上视线的夜千放朝君行舟挑眉一笑。
再后来,夜千放将尚未入道的君行舟推进水潭,他蹲在水边,手上拿着块薄木,轻笑道:“来,爬上来。”
“或者,求求我?”
那年君行舟十四,他是外来客,跟这云起书院格格不入,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些人对他的针对摆到了明面上。
君行舟抓住湿滑岸沿,又被人一次次踩踏在五指上,逼得他松了手。
直到他力竭。
君行舟定定看向始作俑者,忽然用力咬住那块薄木,听得一声清脆断响,他眼神发狠,朝夜千放定定道。
“我会杀了你。”
“你来啊。”夜千放朝浑身湿透的君行舟勾了勾指,明晃晃的嘲意,引得周遭围观学子笑成一片。
君行舟不过是个十四还未入道的废物,能进云起书院读书也是借了君家的光。
而夜千放既是夜家少主,更同辈修士中的佼佼者,凭什么怕他一个废物。
在云起书院开蒙六年的日子,于君行舟而言无甚可议。
而今,他终于将始作俑者尽数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