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榴极度不安地缩成一团。
“呵。”坐在王榴身边的警察仿佛知道王榴心中所想,懒洋洋道,“与其在意这些,不如先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谜团。”
王榴整理了下思绪,正欲开口,扭头却看见一张闭目养神的脸,更有轻微的鼾声传出,只得悻悻作罢。
大娟和她的女儿还有几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分别被警察带去问话。小姑娘最先走出来。王榴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心中不忍,手忙脚乱地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放在她手中。
小姑娘顿时哇的哭出声来。王榴的鼻尖萦绕着小姑娘身上飘来的好闻气味,笨拙又努力地安慰她,“警察一定会把杀害你爸爸的凶手抓住的!还你爸爸一个公道。”
“凶手…”小姑娘抽噎着,抬起雾气弥漫的双眼,“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爸爸喜欢上了萍萍姐?”
“萍萍姐?”王榴一头雾水。
王榴还想追问几句,小姑娘却不再搭理,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之间。
难道萍萍姐就是大妈口中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目前的线索确实指向s家,但是有什么仇恨会让人用砸脸这种行为去对待一个尊贵的客户呢?尸体又是如何运到草坪上的?又是为什么要在尸体的脸上铺满树叶呢?王榴皱眉苦思。
“王榴,进来。”警察刻板严肃的声音传来。
王榴被指引着坐下。头顶的白炽灯照得每个人脸色惨白。
“姓名。”
“王榴。”
“发现尸体的经过。”
“我…今天天气很好,所以我就出门散个步。然后无意间看到草坪上有白色的东西,很显眼,就走近一看。起初我还以为是有人睡着了,后来来了阵风,把他脸上的树叶都吹跑了,我才发现是具尸体。”
“为什么发现尸体不马上报警?”
报警?王榴嗫嚅道,“我以为这是要我自己解决的事情。”
警察们哄堂大笑,领带警察边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边拿起一份文件甩在王榴脸上,“死者张涛,男,四十二岁,某培训机构体育教师,死因面部重击伤。死亡时间为上午十点至十一点之间。死者口袋里的s家会员卡、银行卡均为其所有。早上八点,死者走出家门后未再回去。”
“来,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说得起大话的本事。”
在脸上的刺痛和警察们满脸的蔑视双重作用下,王榴反而沉住气,捡起文件仔细翻阅起来。
张涛背着房贷车贷,照理说生活并不宽裕。他人际关系简单。但他近半年来频繁光顾s家。梅萍是张涛在s家点的最多的按摩技师。办一张至尊会员卡的价格是五万。而张涛办了三张,均算在梅萍的业绩里。
“张涛出门后是否去过s家?”
警察挑眉,“去过,又匆匆离开了。”
“案发时间梅萍身在何处?”
“据她所说,在自己家。”
“梅萍是否有家人或者男朋友也在这里?”
“没有。她同事一致认为她单身。”
没有?王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梅萍今天有没有见过张涛?”
“见过。张涛找到梅萍家里,说他昨天晚上睡落枕了。梅萍很意外,但客户至上,梅萍还是给张涛按摩了半个小时。然后张涛就走了。梅萍说不知道他的去向。”
王榴一下子来了精神,“梅萍的家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梅萍的家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干净得很。”警察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条线竟然断了。王榴一字一句地揣摩,肯定还有哪里遗漏了。
对了,张涛这半年的变化身为枕边人的刘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发现年近半百的老公不顾家庭,疯狂给一个美容按摩店的小姑娘砸钱,一时冲动,结果了他。
王榴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领带警察像是知道王榴心中所想,悠悠来了句,“今天上午刘娟和张雯参加学校亲子活动,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学校活动,那人流量很大吧?刘娟和张雯又是母女,会不会…”王榴挣扎着提出设想。
“张雯说活动全程需要和父母手拉手。而且每个家庭都按编号排队。搞活动时如果突然少了一组,排在她们前后的家庭不可能毫无察觉的。”警察说道,“这点我们向学校还有和刘娟张雯排在一个大组的家庭求证过。”
这条路被堵死了。王榴只能回过头去梳理梅萍这条线。
梅萍的说辞全靠她一个人支撑。
“我想见一见梅萍。”王榴说道。
其中一个警察闻言大笑着走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王榴的脖子,硬生生把王榴从椅子上带起,“你是什么货色,敢命令我?”
王榴被勒得双脚离地,两眼翻白,胡乱拍打着掐住她命运喉咙的手臂。
“好了。”领带警察淡淡出声,王榴就像垃圾一样被随手扔在地上。
“没死就过来。”领带警察自顾自地走了。王榴不敢耽搁,也不想在这个房间再多呆一秒,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许是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审问人,梅萍的眼神在王榴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梅…梅萍,上午张…张涛来找你的时候是…是几点钟?”
“应该是九点不到一会儿吧。他趴在我家沙发上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刚好九点钟。”
“你按摩了多…多久?”
“半个小时。和张哥平常做的一样。”梅萍有些无奈。
王榴终于喘匀了气,“你家的地址是你告诉张涛的吗?”
梅萍苦笑,“怎么可能呢。我们技师的个人隐私都是保密的。他今天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也很吃惊。”
“但他是你的大客户,你不好拒绝。”梅萍没有反驳,默默垂下了眼皮。
“你按摩的时候张涛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他接下来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