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自信的,从大学到现在,几千万的粉丝,被无数人喜欢。
碰到无论外形还是能力都更出类拔萃的许茴,自信减了几分。碰到家世更好,在网上公然帮许弈说话的唐渝,自信又减了几分。再碰到舅爷外婆被随便拿捏,碰到最近吃枪药一样的许茴,自信都快没了……
她蹲下身,拿着许弈的脚放在了热水中:“烫不烫?”
许弈别扭。
她上次帮他洗脚还是因为他腿受伤,那次很享受,很温暖。
这次跟享受没关系,甚至是难受。
她有点太卑微了。
似乎是想替他做到能做的一切,偏偏无力。以至于一见面,就边聊天边忙活着可有可无的事。
“我自己来。”
“不用。”
蒋清雨认真帮他洗着,沾着水的拇指摩挲着碰到了他腿上的那道疤。
她难受的还是想哭,只不敢让眼泪掉下来,低头强忍着问:“我表叔他们是真犯罪了吗?”
许弈:“对,许茴没那么大本事去欺压他们。”
“我外婆说如果许茴姐不盯那么紧,舅爷是有办法先把人弄出来的……真犯罪了肯定会被再抓进去,现在是阻力太大。”
蒋清雨低声继续:“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很委屈。是我外婆每天寻死觅活,作践自己身体,闹绝食……我不是心疼她,我心疼我妈,她现在是最困惑的……”
许弈:“我也心疼我姐啊,关心爱护我,平时多气她都不为难我,能接受我被人给毫无道理的找麻烦么?都心疼,那就该讲道理了。我是真做不到去对我姐说,让她放过他们。她压力比你我,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更大……迅影,卓家,段家,舆论,还有你家……小事也是事,不想这节骨眼拖她后腿,只会体谅她,支持她所有决定!”
提到许茴,蒋清雨有些忍不住:“你知道她想让咱俩退婚么?你知道她口口声声老太婆,老不死……我妈理亏,不敢吱声,可她听了能不难受么。她故意的,故意把事情弄的这么紧绷紧张,无法收场……”
许弈打断了她:“因果循环,有迹可循。咱俩订婚前一天,她听你外公高高在上长篇大论的时候可没那么没礼貌,说话也不难听,她在故意顺着老人家,忍着他。她为了我以后的幸福可以去忍耐,自然也可以为了我去翻脸。别说她了,不喜欢听你这么说,你表达的也太错乱!”
蒋清雨手僵了下:“那假如我外婆因此出事,咱俩怎么办?”
“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当然你的担心如果成真,那也没办法。我说了,因果很清晰,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我是问你咱俩怎么办!”
许弈:“太难办。”
蒋清雨颤声:“你也跟许茴一样,想退婚?”
许弈对视着她通红的眼睛,嗓子动了动:“如果两家人完全处于两个立场,我是想退。”
蒋清雨耳畔轰鸣,短暂失去听觉。
她呆看着眼前那张从小就印象极端深刻的脸,想着两人经历的一切一切。
内心似被砸进了一颗巨石,惊涛骇浪间淹没了所有条理。
退婚。
蒋清雨从未设想过自己有天会被人主动退婚。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跟她的感情,她的依赖绞杀的厉害。
可哪怕心脏如被凌迟,她也还是局促帮她把脚擦干净,急促的转身,落荒而逃。
走廊里的许茴,看到她迅速消失的身影,没打招呼,只是多看了一眼。
她随口叫来了苏诗诗,让她偷偷跟着蒋清雨,自己则推开了烟味尚存的病房门。
“我让人跟着她了,别担心。”
许弈又点了一支烟,目无焦距:“姐,我该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许茴不忍,可还是问:“谈退婚了?”
“对。”
“谈明白没。”
“说出口就已经很难,没法谈明白。”
许茴:“我让舅舅明天去把喜帖拿回来,眼下确实不宜跟一些摇摆不定的人继续纠缠下去。先退,以后再说以后行么?”
许弈迟迟没出声,过了好久才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