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好明天上午九点回省城。这要是只有李小可一个人,现在走都行,考虑到叶子刚从年后出门还是第一次回家,而且他爸妈白天不在家,晚上才回来,总得让他在家歇息一晚,和家里人见个面。
李小可回到家,发现李小珍也来了。她没太在意,打过招呼准备回房,李小珍叫住了她,从兜里掏出一卷钞票递给她:“妈说你买房了,还贷了款,让我们帮帮你,我这只有两千块,你先拿去莫嫌少。”
李小可有点吃惊,她没想到葛女士还跑去跟李小珍说这些。
两千块钱,只怕是李小珍结婚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了。这么多年,刘四喜一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三口,他是孝子,时不时还要给他爸妈买点东西,日子一直过得捉襟见肘。
这两千块钱,别说她不需要,就算很需要她李小可也不能收下,这是要给李小珍和刘四喜增加新矛盾啊。拿了这钱,李小珍嘴巴又硬,只怕拿过来还未必和刘四喜商量过,虽然是借给她,两口子没准还得为这事吵架。
没必要。
李小可推拒着不收,两人来回推了几下,李小珍眼眶红了,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委屈:“你是嫌少吗?”
话说这份上了,李小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收下。
上一世李小可买房时,李小珍借给了她十万块,房子当时的总价也只有四十万,很小的房子,位置也很偏,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虽然那时候李小珍自己做小生意有钱了,在家里地位腰杆也都硬了,但李小可还是节衣缩食,攒一万就还一万,飞快地在三年内还清了。对于一个做着普通工作,独自抚养孩子的中年女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就怕耽搁的时间太长,引发他们夫妻不和。钱虽然是他们夫妻俩主动拿出来的,但钱确实也是一个可以让人争吵的话题。
听到声音,葛女士从卧室出来,递给李小可一个信封:“你姐这两千,是借给你的,你有钱了再还。这五千,是我和你爸送给你的。
这钱除了你姐,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别说漏嘴。你哥那里我跟他提了一下,他没吭声,他的钱在你嫂子手里,你也别作指望了。”
李小可听话地收下,但她不会带走。暂时收下免得又是一番推让,搞不好葛女士还会破口大骂她不识好歹,“谢谢姐,谢谢妈。”
葛女士又拿出800元:“今年的下岗费,发到4月份就停了。我们几个上班的人也没发工资,5月到现在的工资应该是不会有了。
好在我这个月就能去社保局办退休了,这一辈子总算是到头了,能安稳了。幸好你出去打工了,不然现在也还是失业。
你姐没要你的钱,总共800块,都在这了。”
李小可接下,把户口簿还给葛女士,葛女士翻开,看到李小可那页“迁出”的红戳记,眼眶红了。
“这户口迁走了,你也还是这个家里的人,有空主动给我们打打电话,别让我们担心你。”
李小珍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她觉得这是好事:“小可有了大城市户口,就是省城的人了,以后在外面,人家也不敢轻易欺负她。”
晚饭时,李小勇一家表情很微妙,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又似是一种沾沾自喜。李小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她懒得去研究,无非是听说她买了房,户口也迁走了。这跟嫁出去也没多少区别,总算不在家里碍他们的眼了。
李小可一直不明白,她又没有占这哥嫂的一分钱便宜,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她?如果说是因为葛女士和全淑芬吵架时,李小可曾经劝过架,那她也太冤了。
婆媳俩每次一吵架能干上几个小时,特别是葛女士,又哭又喊,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对这个家的奉献,直喊到声嘶力竭。